我没有!池濂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红晕未消,眉头拧起,一副纠结到不行的模样。
没有就行,那你继续。黎斯勾着唇,没打算再吃饭,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吃饭哪有逗池濂有趣。
烦死了
池濂偏过头捂住眼睛,现在要是地上有条缝,不管多细他都能钻进去。
太他妈尴尬了,这还是他人生头一遭,为什么谈恋爱会这么麻烦,为什么还要有表白这个步骤。
直接在一起不香吗?
以前被人追习惯了,角色一调换自然是满身不适应。
主要是他老觉得晏和在逗他,要是这人正经点,指不定他没这么上不去下不来。
两眼一闭估计早就表白完了。
你叫我说我就说?!池濂有些气呼呼地转过头,瞪了瞪黎斯,然后腾地站起身,说道:我吃饱了,要睡午觉。
黎斯抬起眼看他,唇边仍是笑意不减,轻笑道:今天就不了吧,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是么。
池濂:!!
做个人吧你!
我上楼睡半个小时,到时候我没起床你就叫我。池濂那薛定谔的脸皮不允许他再站在这儿,匆匆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饭桌前。
好的。黎斯听话地点点头。
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池濂躺在竹楼二层的大床上,睁着滴溜溜的桃花眼,如是想到。
完全睡不着,毫无睡意,清醒得一批。
床是水床,一大张,铺在客房中心,床上撒了些红艳艳的玫瑰花瓣,一股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氛萦绕在房间里,倒还挺有情调。
进来时他注意到这栋竹楼其实只有二楼可以用来睡觉,而用来睡觉的二楼只有一间客房,并且这间客房里只有一张床,这就意味着他今晚会跟晏和睡同一张床。
操操操,真他妈刺激。
现在更睡不着了。
他还没准备好和喜欢的人一起睡,估计会失眠一整晚,上半夜听自己的心跳声,下半夜趁他睡着听他的心跳声。
这房间吧,除了欧式风格的地毯和香得不能忽视的、房间里这儿铺一点那儿铺一点的各种花瓣外,那透明得近视五百度都能看清的玻璃浴室门都无一不在默默宣告这并不是间正经房。
环境到这一步了,难免会使人想到点不该想到的东西。
果然心中有方向盘,哪里都能开车。
正当他天马行空时,兜里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了消息提示音,让他紧打方向盘,来了个急刹车。这在某些方面拯救了他,毕竟有些东西想多了还得不到,就,挺伤心又伤身的。
是陈翠花发来的消息。
单身狗陈某:池哥,咋样了咋样了呀?
单身狗陈某:传递可耻的眼神.jpg
三也:就那样。
单身狗陈某:不是吧不是吧,你还没表白啊??
三也:没有,怎么,你有意见?
单身狗陈某:我哪敢啊,话说我发给你的视频你看了吗?
这条消息一蹦出来,池濂脸上瞬间布满黑线。
该算的账还没算。
三也:你一共发了三个视频,三顿毒打,你记住了。
单身狗陈某:???
单身狗陈某:为什么为什么?恩将仇报反捅一刀吗?池哥你变了!
三也:[白眼]
陈翠花满嘴废话,池濂懒得再回复他。锁手机之前看了眼时间,距离他的半个小时午睡时间结束只剩十分钟了。
他发了二十分钟的呆。
算了,还是下楼找晏和吧,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池濂在心中叹了口气,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然后离开了那香喷喷的水床,向门口走去。
这个竹楼设计得很巧妙,二楼一出门就是三楼直下的楼梯,也是碧绿的竹管制成。
由于绿得太耀眼,池濂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刷上去的绿漆。他微俯下身,伸出手,摸了一把这绿竹楼梯,屈起手指指尖轻轻碾磨了一下。
这触感,不太像啊难道真是翠竹?那怎么保持一直这个色号的。
你在干什么?
头顶一道冷冰冰的嗓音突然坠下,砸得池濂一懵。
他抬起眼,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年轻男人站在楼梯的半截处,离池濂有五六米远。这会正冷冷地垂眸看他,脸和声音一样,带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有银色的链条沿着眼镜边垂落在耳旁。
挺俊俏的模样,就是太冷淡了。
这是池濂对他的第一印象,而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栋竹楼的三层。
这不是单人贵宾堂吗??
你是?池濂试探性地开口。
答非所问。男人冷冷开口,这儿的东西不要随便触碰。
池濂:???
他就摸了下楼梯,敢情这都不允许?
这楼是他的?这人有洁癖?
年轻男人居高临下地睨了池濂一眼,慢慢从楼梯中心向下走去。
路过池濂的时候又甩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喂。
池濂微偏过头,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抿唇道:你随便出现在别人的楼房里,不应该给点解释吗?
这吊兮兮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随便?
男人停住脚,垂眸看了眼被池濂抓住的手臂,开口吐露的嗓音像初融化的冰雪一般,过分沁人,你告诉我,这里的哪栋楼是我这个老板不能进的?
老板?
池濂抬起眼,盯着男人的脸,没看出来,挺年轻的,就当上这么大一避暑山庄的老板了。
他忽然想到了来时那个船夫说的话,果然,脾气是挺怪的。
就算你是老板,现在这栋楼暂时属于你的顾客,你也不能随便进来吧?在顾客看来,你就是有病且变态。池濂的话音也变得有些冷,这人脾气怪,但他的脾气也不算好。
男人挑挑眉,目光终于端正地落到了池濂身上,带点新奇带点探究。仿佛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对他的另类评价。
毕竟他的员工暗地里吐槽归吐槽,正面刚肯定是不敢的。
变态?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笑了。
这人笑起来比不笑时要温和一些,不过也仅仅是一些,依旧是个冰山脸。
池濂皱着眉松开了他的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瞥见了他的动作,不知道脑袋想的什么,竟然往前逼近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又重新变回刚才的样子。
池濂:?
这人真的有病。
让开,我要下楼。池濂没看他,冷声道。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要是不让呢。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微微抬起,落在了池濂的肩上。
你他妈池濂不耐烦地抬起眼,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了站在男人背后的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