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回到更加繁荣的城市,越繁荣的地方政府的管制力度就越高,若以后真的演变成寒冬末世,也能速度更快地组织力量提供援助。坏处也有,繁华城市人口多,食物的消耗会很快。不过他有储物戒指,完全可以提前储存大量食物。那天他在超市就已经存了一批,这具身体实在扛不住过度劳累,如果真要去城市,那么就需要依靠周清荣去采集物资。
第二个选择则是回周建军的老家。老家偏远务农为生,家家户户有地窖存储粮食,周氏家族人口庞大,盘根错节,宗族的力量在乱世来临的时候会是强有力的纽带、保护层。村里面,五年前周建军的堂哥周建民牵头重建了房子,一溜儿旧房子全部打掉,重新盖起农村简单四合院,规规整整的,用的都是好木头好青砖,一座连着一座,看着气派又好看。周建军家自然也有一座的,普通一进,又大又宽敞,只在过年前后住两个月,还新着呢。坏处也很明显,地方偏远,各类救助都很难到位。
俞蘅需要作出决定,到底是回到原身在c城的家,还是去原身的婆家。抛去食物这个问题,他要考虑的是可持续长远居住的舒适度和安全性,以及这具身体能够承受的长途跋涉的强度。c城是一个二线城市,原身在c城的家位于某普通小区第七层,从这个城镇不管去哪个家,距离都差不多。
他是偏向于到老家的,物资没关系,先在外面采购好就行。他看中的是老家的四合院,那房子用料好,建的位置也在村里高处。要是末世形态是寒冬冰河的话,那房子学着北方砌炕会很方便。
俞蘅正在观望,看看大雪低温的状态会不会回暖一点,到时候再行动。在那之前,他准备到镇上的大酒店找一间高楼层的房间,如果有空房间了的话。俞蘅早就想上酒店住了,李家的房子地势比较低,低于外面新建的水泥路面,如果雪一直不停的话是无法住长久的。只是酒店暂时还没有空房间。
周清荣一去就去了一整天,如果不是一直保持着联系,真让人担心。
傍晚的时候俞蘅接到电话,原来是银叶大酒店打来的,前台说刚刚有人退房,询问俞蘅还要不要?要的话要立刻下定。
“要,立刻帮我订。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过去。”
电话刚挂,周清荣满身冷汗地回来了,拖回来两个大麻袋,郑涵赶紧带他去泡热水澡换衣服喝姜糖水。到底年轻,收拾一番之后周清荣就恢复了过来,脸色也不似刚刚那样煞白。
俞蘅已经将煤炉点燃,上面架了一口锅顺便烧水。
“太贵了,那老头子趁火打劫!”周清荣擦着头发坐到煤炉边烤火,“就这两个炉子加一袋子煤球,就收了我三千!真是奸商!”
“就一袋子,也用不了多久。清荣,我们明天去先酒店吧,我打电话给最近的银叶大酒店问过了,他们有发电机,房间供电也有电暖气。”
“那也行。不过妈,你和昊昊忍得住吗?外面特别特别冷。”
“我可以,昊昊到时候你背着,裹紧一点就行。”这些天他一直在保养身体,基因药全部服用完毕,还吃了健体丹,目前正在刮洗髓丹粉末泡水喝,体质好了不止一丁半点,身体活力和机能应该和五十岁差不多,年轻了七八岁的样子。当然了,周清荣和郑涵周昊钧也在不知不觉中吃了这些东西,他一般都是混在姜糖水里,根本吃不出来。
“酒店刚刚联系我说,正好空出一间房,如果要去的话就早点去,不然的话就给别人住了。”
周清荣看着窗边和墙壁上流下的水迹,点点头:“这里地势确实太低了,雪水都快进屋了。就是我们的行李还挺多的,怎么带啊?”
“这个我来处理,放心吧。”
晚间吃饭时俞蘅就跟沈梅玲说起这件事,问他们:“你们去不去?我们两家人可以挤一挤。”
“我们就不去了。唉,不能放我妈一个人在家啊。”李聪说,他眉头紧锁神色萎靡不振嘴唇乌青,看得出今天这趟外出对他的身体消耗很大。“唉,早知道就跟你们一样先将我妈的尸体火化了,现在这样大雪不停的,都操持不起来。”
沈梅玲哼了一声,不过也没说别的话。
别人的家事,俞蘅也没有参与的意思。当天就将房钱用红包代替,算是谢过这段时间李家人的照顾。晚上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就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俞蘅最晚出门,将所有行李都收进储物戒指里。
一家人都穿得严严实实的,裹着一整套连体防水衣,带着口罩,拿扫把拖把的杵着探路,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李家。
他们是接近中午的时候出的门,俞蘅发现,街道上也不是说积雪平滑毫无痕迹的,他看到了很多人行走留下的痕迹,好像一块巨大的奶油,被调皮的孩子用手指头划出不规则的小道道,小道道又被柔软的奶油重新填满。
深至大腿的积雪隔着防水衣和厚厚的近十层衣服,依旧冷得让人发颤。俞蘅隔一会儿咬一下嘴里含着的厚姜块,步履不快,却紧跟在两个年轻人身后,一直没有掉队。郑涵和周清荣看了几次放下心里,专心往前走。
银叶大酒店距离也不远,一公里不到,就是雪厚不好走,愣是走了四十分钟。
等到了酒店,几人差点虚脱,好在酒店很有经验,立刻带他们去澡堂泡温水澡,又端滚烫的姜糖水给他们喝。
“这些天总有客人像你们这样走过来,也是冻得不成样子。别担心,我们酒店有医师也有药,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就跟前台说。”
一家四口在零下环境中走了这么久,还真的没有生病,就是俞蘅打了两个喷嚏,第二天睡醒连鼻涕鼻塞也好了。住到酒店里来,环境确实好很多,房间里暖烘烘的,又干燥,熏得人晕乎乎的,就想睡觉。
俞蘅将孩子们都刨出来,拉着他们锻炼身体。周清荣暗搓搓地找他出去谈话,就在走廊尽头的观景盆栽处,站在这里能通过落地窗看到外面的泱泱大雪。
“那、那个,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俞蘅瞪了他一眼:“我干嘛了我。”
这些日子他积威甚重,被瞪一眼周清荣就有些怵,扭着手有些结巴地说:“那、那个——”
“抬头挺胸!舌头捋直了说话!都几岁的人了,说话比你儿子还结巴,像什么样子!”
周清荣二十多年来过得顺风顺水,不管是学业和工作甚至婚姻,都少遇到挫折。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想创业就有家里人提供资金,更是连创业的挫折都没受,周建军是个严格的父亲,在他的成长生涯中,裴淑芬是个慈母,料理着家庭的俗物,因此,周清荣敬畏的一直是周建军。
可是这些日子,好像是从大巴车滞留高速开始,他觉得他妈开始变了。在他爸去世之后,变得更加明显,他也就更怕了,以前也没这么怕过他爸呢。
面对俞蘅的训斥,周清荣条件反射地抬头挺胸站直。
好像他高中时高三的班主任啊!天啊救命!
周清荣瞬间想起回到好几年前被严肃班主任支配的恐惧,人虽站直了,说话更结巴了。他倒是没有起半点怀疑这不是他亲妈的念头,就是脾气变大了主意变多了,其他方面,不还是他妈吗?他、他就是想问,他妈是不是觉醒了什么秘密?
比如,储物空间啦?外婆留下的镯子手环突然滴血认主啦?他妈恢复前世记忆里……之类的。
他记得读书时看的小时,都是这样的。性格开始变化,家里的东西突然就不见了,一挥手——哎呀就掉地上了。原来是以前带的老物件儿突然认主,里面出现一个小农场小牧场或者足球场之类的。不然的话没办法解释,他们空手进酒店,转头房间就出现了行李箱旅行袋等等东西吧?
虽然这么想有点扯,可是不无道理啊!
“妈、你是不是有那、那个空间啊?就是可以放东西的,随身空、空间那种?”
俞蘅看着眼前自个儿送上门的便宜傻儿子,心里好笑,面上却更加深沉严肃了,吓得周清荣脚一软就想弯下去。
“你怎么发现的?这个你就别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