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有些红血丝,一看就是昨晚翻来覆去没睡好。
站在白家屋子前走来走去,鞋底的花纹都快给他磨平了。
白月穿着新衣裳走到他面前,拉了他的衣角,笑吟吟,“好看吗?”
邵英华低头看了她一眼,红了耳根,“嗯、嗯。”
两人并肩走去打谷场,他偷偷看了一眼又一眼,怎么也看不够。
白父和白勇两人就跟在他们后头,见两人小动作不断,强忍着装作没看见。
打谷场很快就到了,除了他两以外的十对新人都到了。
十一对新人凑在一堆,白月无疑是最亮眼的一个。
其他姑娘要么是穿着绿色上衣黑色裤子,要么是穿着深红色上衣配蓝色裤子。
只有她穿了一整套的深蓝色衣服,看起来又干净又体面。
周品兰和刘铁这一对正好站在白月右边,周品兰从她的头发丝打量到脚后跟,视线都快在白月身上戳出几个洞了。
刘传根作为大队长,再加上成婚的新人里有他的二儿子,所以当仁不让地做了这场集体婚礼的证婚人。
他也换了套精神的衣服,头发梳的整齐,声音响亮,“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打谷场摆的十几张圆桌上早就坐满了社员,每张桌上放了不少瓜子和糖块花生,刘传根话音一落,大家就开始鼓掌。
刘传根咳嗽一声,拿起喇叭,“新郎刘铁,新娘周品兰。”声音抑扬顿挫,“入场!”
刘铁黑得发亮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地喜意,拉着周品兰的手就上了台。
周品兰心里还在想着白月身上的新衣裳和新首饰,脸色就不太好看。
看在社员们的眼里,就像是不太满意这场婚事一般。
不过碍于刘传根的面子,大家都配合地捧场。
“好!”
“好!”
台上挂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上面印着十个大字——革命伴侣集体婚礼仪式。
刘铁和周品兰是第一对上台的,就站在了横幅正下方最靠左的位置。
不管怎么说,刘铁都是刘家第二代里第一个结婚的,刘传根脸上满是笑容,欣慰地看了小两口一眼,接着念祝福语。
“祝你俩,新婚幸福!”
一时间鼓掌和祝福声不断。
第二对上场的新人就是邵英华和白月,刘传根清清嗓子。
“新郎,邵英华,新娘,白月。”
白月用食指轻轻勾了勾邵英华的掌心,两人相视一笑,肩并肩上了台。
“祝你俩,白头到老!”
又是鼓掌和祝福声,集体婚礼,多热闹的场面,底下不少社员开始起哄,村里的小孩在席面间四处乱窜,跟大人讨糖吃。
一对又一对的新人上了台,横幅下面站的满满当当。
刘传根说了不少吉祥话,又挑了几对新人发言,等大家都开始不耐烦了,才一挥蒲扇般的大手,让正式开席。
一桌八个菜,两荤六素,还有酒。
可把社员们给高兴坏了。
新人们挨桌敬酒,没一会就喝的满脸通红。
这一场集体婚礼从上午办到了晚上,现在破四旧谁还敢整闹洞房那一套,等把新人都送进新房就算是落幕了。
队里组织给新人们修的房子离知青点不远,白家给白月打得家具已经送到了新屋,摆设的和她在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关上门,屋里只有白月和邵英华两人。
“累吗?站了一天了。”邵英华帮白月把裤脚挽起,给她按摩着小腿。
白月酒量不行,即便邵英华帮她挡了不少酒,也喝了几杯下肚,水汪汪的大眼开始迷离起来。
她脸上带着好看的红晕,拉住邵英华的手,“有一点累。”
邵英华眸色一深,反握住她的手,“累,那就早点歇息吧。”
红烛燃尽,春宵一刻值千金。
……
清早鸡鸣,白月习惯性地翻了个身,手肘就碰到一具温暖的身体。
她睁开一只眼,看见邵英华英俊的侧脸,咕哝一句,环住他的脖子,一只腿挂他身上,又继续睡了。
邵英华早醒了,他哭笑不得地将她的腿放好,又给她盖上踢掉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