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穿着闷热的劳保服就像困在移动的桑拿房,几分钟便挥汗如雨。她强忍着勘测完现场,脱掉劳保服坐进没有空调的工棚,又被嗜血的花脚蚊疯狂围剿,涂了厚厚一层驱蚊花露水,四肢仍被抠得鲜血淋淋。
不能用沾血的指尖按键盘鼠标,她跑去外间的水龙头下冲洗,再狂喷驱蚊水。含酒精的液体浸入伤口犹如针刺,可痛死也比痒死强。
这群混蛋敢这么整我,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赌气摔掉见底的花露水瓶,瓶子着地打滚,仓皇落在刚刚到场的华灿脚边,被他轻轻捡起。
男人幸灾乐祸的笑容像火,让沈怡所受的痛苦如爆米花迅猛炸裂,瞥见爬在左小臂上的蚊子,含恨猛击一掌,把手心里那团带血的肉饼当做他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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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人生如戏却无权选择剧本。
沈怡非常羡慕影视剧里快意恩仇的女主角,能在这类时刻痛骂甚至暴揍反派。演员收工后无事一身轻,不像现实生活稍有错漏就将后患无穷,面对油头滑脑的歹人,她必须持重待机。
“华总,您怎么来了?”
她形色如常,这样方能从战略上藐视敌人。
华灿两眼微微泛光,似在观赏中意的高端商品,半数喜悦源于对自身品味的激赏。
“听说您出差,特地来问候。这里工作环境实在不怎样,让您受苦了。”
“呵呵,干这行吃苦耐劳是基本,让您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来这种地方才叫纡尊降贵呢。”
她借玩笑讽刺,已大致猜到他后面的言行,脑中组织着报复计策,听他请求谈话,将计就计道:“找个人少的地方吧,您先过去,我去方便一下就来。”
她走进卫生间将手机调至录音模式,放入裤兜藏好,来到建材堆积场。
华灿在一条过道等候,左右堆积的工字钢如山崖壁立,阳光进不来,阴影肆意做巢,营造出秘谋的氛围。
二人间隔两米对面站定,沈怡等他先出招。只见他掏出一只白色的小药瓶,拧开盖子,径直上前蹲下,沾了药膏的食指伸向她的小腿。
“你干什么?”
她惊讶后撤,暴露应敌情绪。
华灿抬头一笑:“您的手脚都伤成这样了,我想帮您上点药。这驱蚊药是从国外代购的,我用过,很有效。”
“不用了。”
她继续躲闪,细瘦的脚踝立刻落入他的手掌,十根修长的手指蜘蛛触手般缠住她。
“我是好意,您要是反应剧烈,被别人看见,反倒说不清了。”
狗屁的好意,这动作都特么够得上性骚扰了!
沈怡想他这种英俊多金的小开选择面广,犯不着对中年妇女动色心,定是另有预谋才耍幺蛾子,忍怒告诫:“华总,好意再多也该有个度,您这么做太过了。我只比您大五岁,还没老到让您忘记男女有别吧?”
华灿不吭声,快速往她腿上的伤口涂药。她右脚后退,左脚踝还被他拽住,再用力就成了反抗的架势。
难不成这小子就想看我慌张狼狈,以为我像韩剧里的女人被“霸道总裁”轻薄只会“吼吼吼”和“嘤嘤嘤”?哼,他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不拿我当块料了。
想罢泰然站定,静静看他装逼。果然,华灿只敢处理她膝盖以下的伤口,视线都没往上挪半寸,涂完起身将药瓶递给她。
她极为敷衍地道谢,又说:“我现在没地儿装,麻烦您先替我收着吧。”
随手塞还,再不拿正眼瞧他。
她越“自抬身价”,华灿越不撒手,笑问:“沈工,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不涉及隐私就行。”
“涉及了呢?”
“那无可奉告。”
男人咬定不放:“打个擦边球总可以吧,我观察很久,始终想不通您为什么会嫁给嘉盛。”
他这路子有点邪乎,沈怡反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华灿拿出最有魅力的笑容:“像您这么精明能干又有着出众容貌的女人,对另一半的要求应该很高才对。”
沈怡暗笑他鸟入樊笼,冷静诱导:“您是说我择偶要求低?我老公把您当成好朋友,您这么贬低他好像不合适吧。”
“嘉盛确实是我很重视的朋友,可当男人对一个女人动了心,就会不由自主嫉妒她的配偶。”
华灿侃侃而谈,像开易拉罐似的拉响一枚炸弹。
沈怡仿佛高压锅爆炸,天灵盖四分五裂,在瞬息间脑内模拟了上千遍凶杀动作,将眼前的肇事者砍得血肉横飞。
威逼利诱都不奏效就改打感情牌了?他大概习惯在情场上翻云覆雨,以为我也是那种给点温存就昏头的白痴女!
“华总,我这人比较古板,不太懂幽默,请您别再随便开玩笑。”
她气到极点,自制力逆向增强,风吹不动,浪打不翻。
华灿笑着叹了口气,有板有眼地织起花边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