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厉鬼!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通彻底的胡言乱语。
他们的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原惜白手指掐入掌心,剜出深深血痕,越是紧张,却越是镇定,他冷静道:“父亲,你要请什么天师来,怎么也不先知会我一声?我先前早就已经请了人来看过了,却是有劳您这份苦心,让您空走一趟了。”
辛致和淡淡道:“你是想着幼宁醒过来,还是想要幼宁醒不过来?我怎的知道,你是不是请了什么装腔作势的草包,被人糊弄了还不知道,亦或是你根本就是打算糊弄我?”
这话说的着实是有些重。
原惜白当即否认:“绝非如此。”
他欲要再解释辩驳两句,好打消了辛致和这念头,未防着那道士忽的开口,语气极是肃穆,话语却极是令人胆战心惊:“施主身上好重的阴气。”
那喉咙里的话登时打结,原惜白心中当时便是一惊。
这句话,当初何玉关来探查时也说过,他更是说了整座宅子阴气都很重,远远超乎出了常理。
但是当时,何玉关早早的就跟他说明,是可以招魂而归,将生魂带回体内,却从未说过,此处还有什么厉鬼!
比起这来历不明、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的张天师,原惜白自然更加相信由李应请回来的何玉关。
当下。
原惜白便道:“可巧,这句话我也听人对我说过。”
那道士打量着他:“是谁?”
原惜白道:“将要替我解决眼前问题的人,一事不劳二主,须得有始有终。我已然托了人处理此间事务,还请大师海涵。”
他隐约知道一点这行道上的规矩,倘若一桩事务已经有人接下,别人却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就犯了忌讳。
此刻说出这番话,未尝不是存了令道士自己知难而返的心思。
果不其然,那道士当即就问道:“敢问施主请的何人?”
原惜白微微犹豫,还是说出:“那位大师姓何,名讳上玉下关。”
却不料说出这个名字,那道士的态度就变了一分。
若果说原本还是有着些打着退堂鼓,眼下便全没了,瞧着是一派得道高人的风范,唇边却带起了一丝不屑的笑。
原惜白几乎以为自己看花。
那道士道:“我倒是谁,原来是他!不学无术,知晓了三两毛皮,就跑出来四处卖弄,害人又害己。”
原惜白下意识反驳:“道长何出此言,我却觉得他说的颇为中肯!”
那道士看着他,却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着些微的怜悯:“施主难道不知晓,你这身上的鬼气,已经到了凝若实质的地步了吗?”
原惜白一怔,继而厉声道:“大师胡说些什么!”
那道士道:“是否胡说,施主心中自然知晓。只怕是施主已经被那鬼物迷惑的甚深,已经听不进去人劝。”
原惜白气的浑身发颤:“我敬你是得道高人,礼让三分,却没想到你一派胡言,蛊惑人心”
辛致和突然道:“果真鬼气森浓?”
“然也”道士看着眼前,缓缓道,“这位施主身上阴气之浓、鬼气之深,依我看,恐怕只有”
他蓦地停住了口,不愿意再说下去。
辛致和皱眉道:“大师但说无妨。”
那道士看着原惜白,又看了身侧,道:“还请屏退左右。”
辛致和一扫周围,目含警告。
助理保镖们醒会得,一个个眼观鼻鼻观耳耳观心。
辛致和沉声道:“张天师但说无妨。”
那道士踟躇一瞬,终于说得出口:“恐怕只有与鬼物交合过,才会有如此森浓的鬼气。”
一刹那间,周遭寂静。
助理保镖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假装自己是泥雕木塑。
辛致和头上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震惊,疑惑,愤怒,不屑
诸般情绪繁杂,显然是难以控制住内心的情绪。他目光死死地盯着原惜白,蓦地一拂手,就像是想要狠狠地扇原惜白一耳刮子,却因为玻璃窗的阻隔,不得不作罢。
只听得他厉声呵斥:“不知廉耻!”
窗内。
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已经是面无血色,整张脸几乎都是惨淡的煞白。
原惜白的手指深深的掐入了掌心里,几乎是要戳出来几个血窟窿。
这一时,胸口一疼,连喉咙间都弥漫起了腥甜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