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给伤员们包扎伤口,他的手指比任何一位骑士都要灵巧,而他的动作比任何一位骑士都要娴熟。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模糊的血肉、狰狞的伤痕,残缺的断口
楚歌处理完了那一切,尔后沉默的坐在了树下。
褐发棕眸的骑士长坐在一旁的空地里,遥望着淙淙流动的奥兹纳琴河。
远方的远方,天际隐入了夜色,放眼所及处,只有大片大片针叶林的影子。
流经过平原,穿梭过森林,潜流过冰原,而最终,将会注入遥不可及的极北冰洋。
只存在于传说里,人类无法踏足的土地。
那些他们都看不到。
而在刚刚过去的时间中,在之后即将到来的日子里,又将会有多少人永远闭眼,再也看不到这世上的一切?
冷风划过了河岸,穿梭过林立的乱石,烈烈的呼啸声不断闪过。
楚歌忽然站起身,走到了骑士长身前。
“我想要看一看地图。”他低声说,没有言明,但是他知道,格伦夏尔会明白,他口里所说的地图是哪一张。
憎恶之王所赠与的那张地图被取了出来,握在了骑士长的手上。
目光从羊皮纸上划过,格伦夏尔的神色有些复杂。
这是唯一一张指明道路的地图。
楚歌凝视着这卷地图,倏尔,从他手中接过。
下一刻,后退了一步。
如同有所察觉般,骑士长蓦地抬头。
“格伦。”楚歌轻声说,那不是商议,而是决定,“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
骑士长神色定定的看着他,甚至都没有答复,可那神情,分明就是毋庸置疑的拒绝。
他不可能,也绝不允许,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小公主一个人上路。
“殿下。”他说,“您知道不可能的。”
“不,我不知道。”
楚歌不住的摇头,他无意识的朝着后方退去,身体不住的颤抖,在草丛中摇摇晃晃。
格伦夏尔蓦地站起身:“殿下,小心!”
淙淙水流声在耳边扩大,他一脚踩滑,水面没过了脚踝。
骑士长立刻朝着他行来,楚歌脚尖一点、踏在了卵石上,转瞬之间,就移动到了河畔的另一簇草丛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