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的双腿都钉在了地上, 再不能上前一步。
并不遥远的记忆被唤起。
曾经的曾经,过往的过往。
夜浓如墨,风声如咽。
当他满怀期待看着楚歌的时候, 当他以为楚歌不会退却、而是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楚歌也后退了一步。
甚至大步跑向远方,头也不回的离开,只能教他看着远去的背影。
那时候陆九以为是他害怕了。
若果说先前有多么欣喜,那时候就有多么愤怒,所有跃动的火焰、破土的幼苗被无情掐断,剩下一地灰烬,冰冷死寂。
而此时此刻,看着金属栏杆中,倒映出的那张神情暴戾的面庞。
面对着这样一个狠厉无情的人……
又怎么能不害怕呢?
第二天,楚歌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从早到晚都没有在位置上见到人,陆九心里弥漫着莫名的焦躁。
他安慰着自己,或许明天、或许后天就来了,哪知道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
这一周已经走到了末尾,然而楚歌依旧没有现身。
直教人生出某种不好的猜想,那一刻,心脏都缓缓沉入了水底。
——难道是当真考得太差,所以退学了吗?
陆九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谁都有可能栽跟头,但是他从来都不认为楚歌会。
拐弯抹角的打听,终于让他得到了一点点消息。
楚歌生病了。
——是当真病了,还是不想要来这个闹心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班主任公布了他的成绩,并且张贴了答卷,就在教室后面的墙壁上。
当那个并没有占据绝对性领先优势、看上去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的分数被公布出来后,还有人心里不服气。可当他们看到了卷子之后,终于闭上了嘴巴。
班主任肃穆的表示,谁再传那个谣言,定会严惩不贷。
然而直到这时候,楚歌仍旧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楚歌又病了。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
这身体,当真是糟糕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一年四季手脚冰凉,稍稍没有注意,便会头疼脑热,鼻子发堵,咽喉生疼,酸软疲乏到下不来床。
若当真是十五岁的他,指不定就拖着残腿病躯,混混沌沌的去了,还做个勤恳刻苦的学生。
然而躯体里换了数年后的芯子,疲惫倦怠,一点儿也不想要坚持。
浑浑噩噩中,楚歌大概摸清了这段记忆的规律。
像这种头疼脑热、无伤大雅的事情,他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世界也不会强制他。
但另外一些有可能会对未来造成极大影响的,却没有办法反抗,只能够按照既定轨道走下去。
——就像他千方百计想要退、却无论如何都退不了的学。
在家里病歪歪了好几天,拖到实在是没有办法、班主任都要上门的时候,楚歌终于返回了学校。
他发现进入教室后,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有说不出的古怪。
乐开颜小声说:“你单独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楚歌恹恹的“哦”了一声。
乐开颜见他兴致缺缺的样子,都有一些吃惊:“你不好奇分数么?”
楚歌道:“没什么好好奇的,再差也不会下七百。”
乐开颜:“………………”
扎进心窝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