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有点羞恼:“本来就是啊,他又没表白,能是喜欢我吗?”
“你贫瘠的大脑就只能感受到来自表白的喜欢吗?”
“那不然呢,不说不就是没有吗……”
刘知雨懒得搭理她,她安静了一会儿,又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他:“那你觉得他确实是喜欢我啊?”她摸摸鼻头,又自言自语道,“不说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有读心术,你们男生都好难懂。”刘知雨看她一眼,她有点高兴,还有点羞涩的样子,无意识的,笑得很甜。
他心里腾的一下,好像嚼了黄连一样,苦味儿从心底里漫上来。他有点迟疑,又觉得必须问出口,犹豫了半天,陈卓已经拿着手机和赵杨在聊天了,他心一横,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是陈述句。
“什么?”陈卓点开赵杨发过来的一个小动图,是个很长的连续剧一样的搞笑动图,她等着看结果,笑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刘知雨表情很严肃,她也不自觉的放下手机,又说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他。”
陈卓想了想,坦然道:“应该喜欢吧,如果这种感觉算喜欢的话。”
刘知雨愣住了,好像没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又好像这几个字的组合不再是汉语了,她的嘴一张一合,在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陈卓看着他好像走了神,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嗨,回神了。”刘知雨抓住她的手,又问了一遍:“你真的喜欢他?”他表情复杂,有点郑重其事的样子,她不敢再开玩笑,又思忖了一下,“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算是喜欢,如果就是挺喜欢和他聊天,和他在一起也挺舒服的话,那这就是喜欢吧。”陈卓有点苦恼的样子,她回答的很认真,这是刘知雨第一次和她严肃讨论这个问题,她不想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她想听听刘知雨的建议。
刘知雨以前还觉得“如遭雷击”这样的形容实在有点夸张,而此时此刻,他切身体会到了“如遭雷击”是什么感觉,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苦涩的笑了笑,把电脑合上往后推了推,“给你弄好了,我走了。”
“哎,你先别走啊,”陈卓急了,刘知雨已经站起来推开椅子,他回头,“怎么了?”陈卓犹豫了一下,又觉得类似于“那你觉得赵杨这个人怎么样啊?”这种话实在问不出口,她能和徐萌讨论什么样的男生是她们的审美死角,也能和闻雪笑谈各自的理想型,但对着朝夕相对、亲如一体、按理说更了解男生的刘知雨,她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刘知雨看着她,似乎在固执的等她问点什么,就算不问,随意说点什么也好。
“算了,你走吧。”陈卓向后倒在床上,捂住脸,哀嚎一声,使劲儿蹬蹬腿,刘知雨看了看她,沉默的走了。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每天都想着不该想的人,对不该想的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你会是什么心情呢?刘知雨觉得一切都变得让人厌烦。每天起床变得很烦,暑假作业很烦,蝉鸣很烦,座钟滴答滴答的秒针走动声音很烦,浴室里陈卓专属的沐浴露很烦,她挂在阳台上洗干净的衣服很烦,看到她给自己整理好的书本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很烦,他养的金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无忧无虑的蠢样更是烦透了。他烦得不想看她一眼,烦她每天都抱着手机发出清脆的笑声,烦她穿着清凉的睡衣走来走去,更烦她每隔一天都要早起打开房门去跑步。
他躺在床上,觉得这个世界都让他觉得厌烦无比。
陈卓开始每天下午都出去,他一个人在家,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他无聊的不行,只能写作业,作业写完就无所事事,游戏也突然毫无意思,打球也提不起精神。他变得愈来愈沉默,假期过得浑浑噩噩的,白天和黑夜好像也没有多少界限。
他非常讨厌陈卓经常传递过来的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眼神,他能感觉到她想和他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的样子,他故意看不到,视而不见,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在家里避着她走。他想去卫生间,本来都打开房门了,看到她正要走过去的样子,就啪的一声关上门,等她走了再进去;陈卓给他洗了水果,他也不吃,早晨端上来,晚上他就原样端下去;陈卓给他转发一些搞笑的段子,他看都不看,回也不回,他简直像是一心一意和陈卓赌起了气。然而每次听到陈卓电话铃响,他就竖起耳朵,仔细听她的动静,陈卓打电话的声音变得很低,一会儿,她的房间就传来她在衣柜里翻找的声音,然后就是开门,下楼,他站在阳台上,看到她走出门,走向那个男生。
他之前能几乎有点开玩笑的奚落她,是因为他笃定陈卓不会喜欢上赵杨。但他好像突然才发现,陈卓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不意味着她以后也不会谈恋爱,而陈卓下意识的、确定的名为“喜欢”的答案,将他一把拽入了现实:陈卓是完全会对其他男生产生好感的。
这个发现让他既感到害怕,又极其惶恐。
他几乎是有点委屈了,陈卓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她和别人在一起了,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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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四年一度的二月二十九日,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我决定加更一章,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