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嘲笑地扫了眼陆从白,“守军森严,出城不易。”
陆从白低声嗤道:“区区守兵,还不至于能奈何我。”
琳琅三番两次想趁混乱矮身钻到人流中,却被陆从白眼明手快拎住后领拽了回来。“别再白费那个心机了,你逃不了,要活命,最好求神拜佛,不要让我生气。”
琳琅黯然道:“只许进城,不许出城,你带着我走不了,我只会成为你的负累。”
陆从白戳着琳琅的太阳穴,不满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清楚,不必来口腹蜜剑这一套。我死之前,必定把你先埋了。”
琳琅缄口不语,望着运送猛禽的笼子车队越来越近,她斜睃见陆从白嘴角一撇,右手发出一片尖锐的利器,日光下如同一道炫目的明光,在她的眼前迅若流星一晃而过。
利器不偏不倚地击中捆住铁笼的锁链,金属敲击的刺耳之声,被山呼海啸的人声所淹没,但困在铁笼中的猛禽却被震痛了耳膜,狂躁地扑打,在笼中愤怒地乱窜。
陆从白再发了两枚利器,三只铁笼中的猛禽被激怒了,一只狮子首当其冲腾出铁笼,那些看笑话的百姓才醒过神来,这回如临大敌,人如鱼肉,猛禽在畔,呈鸟兽飞窜,场面霎时一场混乱,难以控制。
豺狼虎豹在长安大街上飞扬跋扈,死伤者众,血流成河,守城士兵拔兵前来支援,但百姓死伤已成定数。
老百姓四散而逃,慌不择路,城门已被猛禽攻占,不少人只好往城外躲避,一时间城乱如沸。
陆从白拽紧琳琅随着逃窜的人群往城外跑,琳琅挣扎着却撒不开他的手。“陆从白,你这是草菅人命。”
陆从白不管不顾死命拖着琳琅跑,“你大可以揭发我,只要我曝光于人前。我必定会向天下揭发犯上作反的乱臣贼子是谁!”
琳琅噤言不语,耳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吼叫,声嘶力竭的呼喊,野兽在残忍地咬伤百姓,大食国的杂耍艺人们纷纷躲在一旁不敢靠近,守城士兵不敢近身攻击,只好乱箭齐发,一事分不清猛禽与百姓,人畜伤亡无数。
直到神策十二营精锐赶到镇压了这场无妄之祸,崇圣帝尉迟云霆勃然大怒,他本意在年三十当日在御花园大摆筵席,皇室亲族共同守岁,欣赏猛兽珍禽。大食国上贡的珍禽被守城士卒射杀殆尽,大食国使臣一脸嚣张,向大江国讨要说法。两国交好,互通有无,贡品受惊,却逐一射杀不留活口,不仅折损了大食国国君的颜面,也毁了两国世代友好的邦交。
崇圣帝骄奢淫逸,早已没有了硬气,太平二十载,再也禁不起连年征战的疲乏。对大食国禽兽伤人一事不仅不计较,还补偿了大食国金银一百车,美女三百人,五谷粮食一千车,重修旧好。但守城的士卒,凡涉及射杀珍禽,一律斩首,一时人心惶惶。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近年新(二)
出城奔命,马不停蹄便是三日,琳琅在车厢里呕得胃都要清空了。她一边擦着嘴角的酸水,一边撩起厚重的车帘子问道:“这一程去往何处?”
陆从白回头看了眼愁眉苦脸的琳琅,连日奔波到底是苦了她的身子骨,但要彻底远离是非,只能去往更远的地方。“你可听说过‘草长莺飞四月天’?”
“下江南?”琳琅吐了口怨气,要是车马劳顿累日不息,真到了江南,她恐怕早已吐成了人干。
陆从白安抚道:“再忍忍,晚上物色个客栈休息一夜再启程吧。”
“今晚。”琳琅怅然若失,每一日都过得煎熬,越是临近年关,对纪忘川的思念越深,到了今日真的是毫无希望了,明日就到了年三十,这一年又是孤孤清清地过去了,她依旧孑然一人,琳琅喃喃自语道,“大年二十九,去打酒。”
陆从白趁势说道:“那今晚上就喝酒。”
琳琅甩脸子,说道:“不喝。”
陆从白问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