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祁世骧还待在产房,便道:世子还请回避。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蹙着双眉似是忍痛,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就在一旁陪着她。
秦氏道:阿骁,听嬷嬷的话,快去外面候着。我当年生你们兄弟二人,用了一夜又大半日,哪有这样快的。你杵在这,妨碍了嬷嬷和丫鬟做事。
祁世骧见丫鬟正在帮如莺换枕头,又往褥子上垫东西,他犹豫着,便被如莺瞧见,道:阿骁,你还在这做甚么?
他一时语塞,道:我看看你,我这就出去。
他被众女人撵了出来,穿过回廊到一旁的厅中候着。此时正是未时末,至酉时,房中都无动静。
他踱回产房外,见丫鬟正托着托盘往里送,上面放着一碗牛乳羹、一碗桂圆鸡蛋羹。
他等着那丫鬟出来,问道:少夫人怎样了?
丫鬟道:回世子,少夫人安好,可进食,有阵痛尚能忍。
他点点头,又回了厅中。下仆为他端上饭菜,他草草用上几口,枯坐至戌时末,终是听到她的哭声。гΘushugé.てΘm(roushuge.)
初时只隐隐几声,渐渐哭喊声阵阵,他坐立难安,又去了她产房外的回廊上,入耳之声甚是凄厉。
他胸口紧揪揪难受,那一瞬几乎要责怪大哥,为何要教她受这般苦楚。那凄厉叫唤挟着冬夜寒风刮过他面庞、耳廓,他似是回到湖广战场。到处残肢血迹、兵器尸身,死的安寂,活着的呻吟,那半死不活的便是这般凄厉嘶喊。
约亥时,产房门忽地打开,一个丫鬟端着鲜红一盆血水出来,浓浓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一阵恍惚,脑中闪过的却是他挨了她一巴掌。
她还是一副小小少女模样,衣裳不整,朝他扇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