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博,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给宋静书和宋思琪赎罪么?可是最起码宋静书的罪,不是这些钱就能赎回来的。”
她这么说,宋彦博也没怒没恼,“我从来没去想过为他们赎罪,那是他们自己犯下的错误,别人没办法替她们赎罪,我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你,跟旁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知道你很在乎这个角色,我知道你想得到这个角色,我也知道你一直在等这么个机会,等这么一个片方和导演剧组,所以我不想让你失去这个机会,就这样。”
“可是我……”
宋彦博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是想通过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演技,但是阿宁,一个人能够证明自己的前提,首先要有一个合适的平台,这部戏就是你的平台,如果你连这个平台都踏不上去,那么也就无法证明你自己,所以如果抛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和矛盾,你也可以把我们两个想成投资人和被投资者的关系,我这相当于是对你的投资,而你的回报就是演好戏,最后大家达到双赢的状态。”
“另外……”宋彦博顿了一下,“制片人虽然是答应了我这个要求,可是他的要求同样不少,有一条就是,虽然你带资进组,但前提条件是,你要听从导演的安排,不能提出加戏,改戏等无理的要求,同时这几个月要一直呆在剧组,不能离开。”
这怕是史上最严苛的带资进组待遇了,带资进组的,尤其是大头的,哪个不是整天要求剧组改戏,加戏。
“而且,我想可能我不去找吴制片,可能他们最后的选择也是你。”
宋彦博指的是姜宁被曝光出来收入流向和做公益的事情,这是艺人正能量的信息,所以在粉丝效应下,片方可能还是会选择姜宁。
姜宁觉得心底有点乱,“彦博……”
“阿宁,我知道因为宋静书的原因,你现在对我有了隔阂,可是宋静书是我姑姑,宋思琪是我表妹的事实我没办法改变,可是远近亲疏我还是能分得清,我懂得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谁。”
姜宁心理难受,她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可是有些事情,她也必须让宋彦博知道,“彦博,我打算找律师,想办法揪出宋静书当年做帮凶的证据,把她送进监狱。”
姜宁思来想去,这是她现在要做的事情。
宋彦博摇摇头,“阿宁,当年尹浩和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做的非常隐晦,尹浩也是后来花了很久才找到证据绳之以法,当年尹浩知道宋思琪是自己的孩子,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把宋静书摘的干干净净了,如果不是肖家找人打听了很久,也不能知道这些事情。我知道你想把宋静书送进监狱,还想套出她手里的钱,当年尹浩的钱一部分留给了他老婆,但是事发后,她老婆已经把那些钱都上缴了,剩下很大一部分是在宋静书手上,只是那部分钱已经通过国外的一个机构,洗白了。”
姜宁坚定,“不管多难,我都要让她付出代价,世界上没有做错了事后,不用承担后果的道理。”
宋彦博,“我已经让我爸把她们母女送出国,她们在你身边我不放心,另外就是,宋静书的钱几乎都存在国外,只有她们回了国外,才能想办法将那些不属于她的钱拿回来,阿宁,你明白么?”
姜宁脖颈僵着没说话,想到昨天律师的话:是非常不容易,第一当年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不可能翻出来重审,第二,几乎没有证据,不可能将宋静书定罪。
宋彦博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揽进怀里,“阿宁,交给我好么。”
姜宁半晌之后,轻轻说了一句话,“我从来没去看过我爸爸。”
第64章
姜镇川的墓在宁城城西的一处公墓,当年姜镇川身故后, 姜宁那时候刚得知母亲的死因和他出.轨的事情, 她心里怨恨他, 而且那时候的形势, 许成志也不想让她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来,所以没有让她回国。
她当时只拜托许成志, 不要将姜镇川和母亲葬在一起, 至于葬在哪里, 就让许成志做主了。
而姜家也没什么亲戚, 更别提祖坟, 所以许成志就在这处公墓买了一处墓地,将姜镇川葬在了这里。
这处公墓其实地理位置还不错,靠近雾峰山, 在旁边一处小山上,依山而建。
姜宁和宋彦博一身黑衣,姜宁带着黑色棒球帽, 戴着黑色的口罩,手里抱着一束鲜花, 宋彦博手里拎着一瓶酒, 一些点心。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 宋彦博见过姜镇川,姜镇川是白手起家, 在商场上闯荡多年, 酒局很多, 平时在家不喜欢喝酒,可是每次他去了,总是要拉着他喝两小杯。
姜镇川的墓在半山腰,靠近一角,是个十分僻静的角落。
公墓也会定期有人清理杂草卫生,所以不会出现那种很多年没有人去扫墓,墓碑周围出现杂草的情况,而且姜宁知道,许成志每年都会来。
姜宁和宋彦博站定在姜镇川的墓前,墓碑是统一的黑色大理石,上面有姜镇川的黑白色照片,还刻着他的生卒时间、生平和墓碑铭。
姜镇川以现在的审美来看,真的是个美男子了,他长相儒雅,嘴角带笑。
姜宁其实长得更像爸爸,也是嘴角弯弯的笑模样,用老人的话讲就是天生的喜庆模样。
姜宁摘掉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她蹲下身子,将鲜花放在姜镇川墓前,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抬手轻轻擦了擦姜镇川的照片,“爸爸,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对不起……”
说道最后,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砸在地面上。
宋彦博没有劝她,而是像她一样,蹲下来,将糕点摆在姜镇川墓前,“姜叔,我来看你了。”
姜宁跪在姜镇川墓前,久久没有起身,“爸爸,你为什么要那么傻,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你就不要我了么,你就这么放心地把我交给别人么?妈妈虽然不在了,可是我还在啊,我是你的女儿啊,我是你的宝贝啊,爸爸,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国,我陪在你身边,你或许也就不会走上那条路,爸爸……”
姜宁揪住胸口的衣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彦博不忍见她这样,他眼圈也有些发红,他抱着姜宁,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支撑着她上半身的重量。
“我甚至自作主张地没有让你跟妈妈葬在一起,你是不是会怪我。我现在知道你或许当初也是身不由己,可是我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真的很难过,我想妈妈也是一样,毕竟她那么爱你,如果你在那边见到了妈妈,她会原谅你的吧。”
姜宁现在知道姜镇川一生之中唯一一次出.轨,也是在别人的设计之下,可无论如何,他都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才导致了妈妈抑郁而终,他的身体背叛了妈妈,他心里还是最爱妈妈的吧。
人死灯灭,一个人的一生不管是贫穷的,富有的,罪恶的,善良的,都掩埋在一抔黄土之下,没有区别。
对于活人来说,死人无所谓原谅不原谅,因为原谅与否都不再有什么意义,只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罢了。
宋彦博静静地注视着照片上的男人,想到他曾经对自己的各种刁难,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开心不一样,岳父对女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因为女婿抢走了他最心爱的女儿,他还要担心这个男人是不是会一辈子对女儿好。
儒雅如姜镇川也是一样,他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可是他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原来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
他揽着姜宁,在姜镇川墓前磕了四个头,“姜叔,我会照顾好姜宁。”
姜宁也抬头看着姜镇川的照片,“爸爸,我以后会好好的,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
姜宁双眼还有些通红,她挽着宋彦博的胳膊慢慢往山下走。
“也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会不会怪我。”姜宁的声音还带着一些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