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去报官!”突然,他一转身便想走,凌玉一把扯住他的袖口,“你回来把话说清楚,巧蓉她怎么了?”
“大嫂,你放开,我要去报官,我要去找她!”
“你这会儿去报官,是不是想嚷得人尽皆知?”凌玉见他挣扎着还想去报官,顿时便恼了,喝斥道。
程绍安一下子便停下了动作,半晌,突然捂着脸道:“都怪我,我做什么又要与她吵架?若是不与她吵,她何至于恼到要离家!”
凌玉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夫妻吵架,金巧蓉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了。
“可有到你岳母家找过?”她问。
“找过了,头一站便去那儿找,可岳母说她根本不曾回来过。她一个妇道人家,除了咱们家与娘家,哪还有什么相熟之人,如今连你这儿都不在,还能去了哪里?想必是有了什么不测!若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向岳母和娘交待!”程绍安又悔又怕又恨,连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你先别急,还有留芳堂、素问家,这些地方你都找过不曾?”凌玉冷静地问。
“倒还不曾。”程绍禟愣了愣,随即便往外冲,“我去找她!”
凌玉叫他不住,到底也放心不下,正想要锁上门抱着儿子跟上去,便见程绍禟从另一边缓步归来。
“快,快去跟上绍安!”她忙叫着。
程绍禟不解,但见她神情焦急,也不多问,朝着她所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爹爹!”小石头眼尖地看到了爹爹的身影,欢快地叫了起来,可随即爹爹便转身跑掉了,小家伙立即迈着小短腿要去追,凌玉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
小石头被娘亲拉着,委屈地冲着爹爹消失的方向唤。
凌玉捏捏他的脸蛋,柔声哄了几句,抱着他进了屋。
她心神不宁地在屋里等了小半个时辰,想着离家出走的金巧蓉,又想想方才程绍安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暗地叹了口气。
这对夫妻……她或许真的上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院门便人从外头打开,她还未曾回过神来,本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凳子上的小石头‘嗖’的一下便跑了出去,冲着来人脆声唤:“爹爹!”
程绍禟弯下身子接过冲进怀里的儿子,有些难看的脸色在看着儿子稚嫩的脸蛋时便缓和几分。
“娘呢?”他揉揉儿子的脑袋,问。
“在屋里。”小石头手指往屋门口一指,程绍禟望过去,便看到凌玉匆匆迎上来的身影。
“人呢?可找着了?”凌玉见只得他兄弟二人回来,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只还是忍不住问。
程绍禟摇摇头,程绍安则干脆瘫软在地,哭丧着脸道:“找不到,大嫂,我找不到她了……”
“这?”凌玉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之话。
程绍禟将儿子放到了地上,低声道:“我已经私底下让弟兄们找去了,这般大的一个人,怎会凭空不见,必定会有些线索。”
顿了顿,又没好气地拉起地上的程绍安:“这会儿后悔有什么用?我早就说过你,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与妇道人家置气。”
程绍安白着一张俊脸,眼睛都红了:“大哥,我知错了,这会儿真知错了,你帮我把她找回来,日后、日后我必定什么都听她的,再不会与她吵了。”
程绍禟皱眉,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看到他这副险些哭出来的模样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放心吧!大哥一定会帮你把人给找回来的。”
因为金巧蓉的失踪,程金两家乱作一团,王氏与孙氏担心儿媳妇女儿,却又不敢声张,又怕自己走开了错过了儿媳妇女儿回来的时候,故而哪也不敢去,只留在家中抹眼泪。
凌玉不得已抽空回了程家村,两边跑着劝慰她们,又不时留意程绍禟那边的消息,只盼着尽快把人给找回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玉原本因为金巧蓉任性离家带来的那丝恼怒,随着她的渺无音讯也渐渐消去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不成竟是被拐子给拐走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转念又一想,上辈子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上辈子金巧蓉与程绍安婚后也是不时争吵,恼起来也会离家,但也只是回了娘家,从来没有似这一回这般,真的是半点音讯也没有。
又过了两日,程绍禟终于带来了消息。
“有个放牛娃曾在从程家村往县城的路上看到她与一名中年男子及一名老妇人一起,身边还有一辆青布马车……”说到此处,程绍禟语气微顿,目光缓缓地投向焦急地等待着他的话的孙氏。
“后来呢?难不成是他们带我女儿带走了?”孙氏又急又怕,拉着他追问。
程绍禟抿了抿双唇:“表姑,你且告诉我,弟妹她果真是你的女儿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我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孙氏没有料到他竟会问出这样的话,脸色变了变。
“绍禟,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后来呢?后来怎样了?巧蓉如今又在哪?”王氏责怪地望着长子。
“大哥,你倒是快说啊!”程绍安直接揪着他的袖子,憔悴的脸上尽是急切之色。
“那名老妇人虽然已经有了年纪,可保养得当,容貌竟与弟妹似了七八分。后来,弟妹便跟着他们坐上马车走了。”程绍禟叹息一声,终于将所得来的消息一一说出。
“容貌与弟妹似了七八分?”凌玉狐疑,下意识地望向孙氏。
王氏、程绍安亦然。
孙氏白着脸,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什么,良久,无力地跌坐在椅上。
“岳母,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绍安哑声问。
“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氏心中不安,也追问了起来。
“事到如今,要寻到弟妹,就必须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表姑,除了你,只怕再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程绍禟沉声又道。
孙氏颤抖着双唇,望着眼前一张张充满焦急与关切的脸,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巧蓉并非我的女儿,我真正的女儿巧蓉早在三岁的时候便一病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