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洄面色一紧,旋即道:“朕从无此念!”
对于他的话,信王报以一连串冷笑,显然并未半分相信之意,张晋在一旁道:“陛下,信王罪犯滔天,又屡屡对陛下不敬,当依律严惩!”按着大周律例,勾结外敌,刺杀当朝重臣,皆是死罪,张晋这句话等于是让东方洄杀了信王,以绝后患。
以信王的心思,岂会听不出张晋言语之意,冷声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一张嘴就要咬人!”
见他骂自己是狗,张晋恨得牙痒痒,拱手待要言语,有内监站在外门恭敬地道:“陛下,睿王与穆王求见!”
怀恩花白眉毛微微一挑,轻声道:“二位王爷应该是听说了信王府的事情,陛下若是不愿见,老奴去与他们说。”
东方洄捏一捏鼻梁,摆手道:“罢了,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东方溯二人出现在承德殿内,在行了一礼后,东方泽迫不及待地道:“陛下,大哥犯了什么罪,为何要查抄信王府?”在外人面前,他仍是那个冲动任性的穆亲王。
在怀恩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后,东方溯拧眉拱手道:“陛下,大哥一向友善亲和,只喜诗书,会否是一场误会?”
“朕何尝不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可是……”东方洄摇摇头,指着御案上那叠书信,“你们自己去看看!”
二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拿起那些书信一一看着,这件事本就是他们一手推动,信中所说之事,自是一清二楚;待得大概看过几封后,东方泽故作惊讶地道:“是大哥指使那群东凌人行刺我们几个,并且杀了王太傅?”
张晋在一旁道:“不止如此,信王还勾结齐国,并且私自在园子里豢养死士。”
“我是豢养死士,勾结齐国,但东凌人一事,与我无关,你休想栽到我头上。”说到这里,信王忽地青筋暴跳,面庞扭曲地指了东方洄道:“我知道了,一切都是你的诡计,你指使张晋他们嫁祸我,东方洄,你好狠得心,竟用这种办法来害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绝不会!”
“陛下乃是仁德之君,岂会如大哥所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东方溯心里五味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曾几何时,他发誓会效忠东方洄,可现在……他却在撒谎!
“仁德之君?”信王连连冷笑,“你们都被他的假面具骗了,瞧着吧,今日是我,来日就是你们,还有老五老六他们,他会把你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说到后面,信王已是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之中。
东方泽摇头道:“陛下怎么会这样做,这些大不敬的话,大哥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信王用力挥手,“蠢货,一个个都是蠢货,非要等到人头落地的时候才肯相信,哈哈哈,九泉之下,我等着你们”
“相信大哥等不到这一日。”在冷冷看了信王一眼后,东方溯跪下道:“陛下,大哥虽然犯下大错,但终归是一父同胞,一起长大,还请陛下念在手足至亲的份上,饶大哥不死!”
东方泽也跟着跪了下来,“父皇临终之前,一直叮咛我们要手足相望,若他在天之灵,看到我们兄弟相残,一定会很难过的,臣弟恳请陛下开恩。”
信王没想到他们会帮自己求情,待得回过神来后,怆然道:“他费那么大劲,就为了杀我,又岂会放过我,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东方溯没理会他的言语,再次道:“请陛下开恩!”
“他纵有千错万错,也是我们的大哥,求陛下宽恕他这一回,相信这也是父皇的意思。”
东方泽一言不发地回到椅中坐下,从私心来说,他是绝对不想放过信王的,此人勾结东凌、齐国,野心可见一般,只要信王活着,对他就是一个威胁;可信王是他大哥,若是这此杀了,他努力树立的仁德宽厚形象也就毁了。
这件事……实在有些棘手。
沉默良久,他命人将信王带下去,至于东方溯二人,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随即目光一转,落在怀恩身上,“你有什么看法?”
怀恩赔笑道:“老奴身份卑微,岂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