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春咬一咬牙,垂目道:“奴婢也知道太后不可能像疼爱陛下一样疼爱睿王,可终归跟在身边十多年,就当真没有半分不忍?”
平阳王妃嗤笑道:“会这么问,只能说你太不了解宁寿宫那位;若没有那份狠厉心肠,如何能够走到今日。”
往日里,她提起卫太后的狠厉无情,觉得再正常不过,可现在,却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因为卫太后的狠厉,已经渐渐延伸到了她身边。
逐春默默听着,待平阳王妃说完后,她想起一件事来,紧张地道:“王妃,如果太后真要杀睿王,那宗姬怎么办,会不会也……”后面的话,她不敢说下去。
“太后让我把惜君接回来,就是给惜君一条活路。”说着,平阳王妃肃声道:“明日睿王一出征,你就立刻去睿王府,将惜君给带回来;记着,不要说得太明显,否则恐怕她不肯答应。”
逐春颔首道:“奴婢知道怎么做。”
沈惜君并不知道自己与东方溯才刚刚开始的缘份即将结束,这会儿正拿着一把剪子,细细修剪着木槿花多余的花枝。
阿紫端着一盏鲜红透亮的血燕进来,“宗姬,燕窝炖好了。”
“嗯。”沈惜君应了一声,搁下剪子就着侍女捧着的水净一净手后,接过阿紫捧着手里的燕窝,上面浇了一层浓稠的蜂蜜,颜色光润,香气袭人。
沈惜君尝了一口后,惊讶地道:“今日浇得什么蜂蜜,这般鲜甜可口?”
阿紫依言答道:“与之前一样,都是枣花蜜,用量也一样,并没有变过。”
沈惜君挑眉,疑惑道:“这可奇怪了,今日吃起来,特别入味,甜而不腻。”话音未落,阿兰已是低低笑了起来,令前者颇有些奇怪,“你这丫头,无缘无故地笑什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阿兰笑得更加利害,直至一再追问,阿兰方才笑嘻嘻地道:“奴婢知道宗姬为何会觉得今日这蜂蜜燕窝特别鲜甜。”
“你倒是说说。”在沈惜君的言语下,阿兰抿唇笑道:“甜的根本不是蜂蜜,而是宗姬的心,因为……”她故意拖长语调,在将众人好奇心勾起来后,方才续道:“昨夜里,王爷头一回歇在咱们东院。”
听得这话,阿紫也想了起来,满面笑意地道:“是了是了,这会儿端来的就算是一盏黄连茶,在宗姬喝来,也是甜得很。”
沈惜君被她们说得粉面羞红,故作生气地道:“好你们两个丫头,连我也敢取笑,找打是不是?”
阿兰屈一屈膝,笑道:“奴婢岂敢,奴婢是替宗姬高兴呢,等了这么久,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阿紫不屑地道:“平妃自以为可以用狐媚手段绑住王爷,结果还不是输给了宗姬,真真是活该!”
“她自然活该!”提及赵平清,沈惜君眉目冷若冰霜,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在大婚之夜,是怎样的孤枕难眠,默默落泪;又是怎样的丢尽颜面,遭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而这一切都是拜赵平清所赐!
阿兰笑吟吟地道:“经过这次的事,相信王爷已经明白宗姬的真心,也清楚宗姬才是能够帮他的那个人,从此对您一心一意,恩爱白头。”
阿紫打趣道:“岂止是恩爱白头,还有子嗣昌盛,共享天伦。”
“就你们两个话最多。”沈惜君斥了她一句,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显然心里很是受用。
说话间,蔡元走了进来,满面笑容地打了个千儿,“小人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免礼。”沈惜君抬手示意他起身,“蔡总管怎么过来了?”
蔡元恭敬地道:“回王妃的话,内务府刚刚送来一批上等的衣料,王爷命小人送来给王妃挑选。”说着,他轻轻拍一拍手,一群侍女鱼贯而入,每一名侍女手上都捧着两匹光彩耀目,颜色各异的锦缎,粗粗一数,至少有二十余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