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夜喝斥道:“老四,大哥顾念兄弟之情,你不要得寸进尺,无论如何,毓庆殿的位置都轮不到你这个野种来坐!”他从来都看不起张启凌,更别说后者害得他被关进宗平府,吃了那么久的苦。
张启凌懒得理他,盯了张廷霄道:“大哥怎么还不下令?”
“老四。”张廷霄难过地道:“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一步也不让吗?”
张启凌长眉轻扬,“我也想让,可是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大哥你说,我要怎么让?”
“唉。”张廷霄长叹一声,“我本无意于帝位,但若让你登基,不止我们几个兄弟,恐怕所有支持过我的大臣,都难逃你的毒手。”
张启凌兀自一笑,微微倾了身子,在他耳边道:“顺者昌,逆者亡;这个道理还是大哥教我的。”
“罢了。”张廷霄闭目,待得再睁开之时,双眸寒光四射,与刚才一派温雅的他截然相反,肃声道:“在你身后,是你一人的万丈深渊;可在我身后,却是无数人的十八层地狱,所以,老四,对不起了。”
对视半晌,张启凌笑着拍手道:“诸兄弟之中,我唯一服的就是大哥,无论多么卑鄙无耻的事情,大哥都能说得冠冕堂皇,真真是佩服。”
话说到这份上,张廷霄也没必要再惺惺作态,望着外面明澈如金的阳光,冷冷道:“你现在退去,还是我的好四弟,我保你与国师一生荣华富贵,安安稳稳;反之……就是我的敌人,生死难料。”
“安稳富贵……”张启凌低低一笑,“听着倒是不错,可惜——还不够!”
张廷霄盯着他片刻,缓步来到门边,五指张开,探入那暖暖的阳光之中,“你想要的,是这片锦绣江山对吗?”
张启凌盯着他颀长的背影,冷声道:“这二十年来,你我一直争斗不休的,不就是这个吗?”
张廷霄拂袖转身,刺着金线的袍袖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金光,神色冰冷无情,“既不能为兄弟,那就只有做敌人了!来人,将他们抓起来!”
随着他的话,一大群盔甲鲜明,手执利刃的士兵迅速冲进来,但他们包围的并不是张启凌,而是张廷霄等人。
张启夜喝道:“你们眼瞎了吗,围着我们做什么,还不快把那些人拿下?”
天机老人抚过银白色的长须,“二殿下再好好看看,这些是什么人。”
张启夜一怔,待得看清那些人的装扮后,浑身发冷,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在心里拼命大喊——步兵衙门,是步兵衙门的人!
赵大人也是脸色一阵发青,指了那些士兵色厉内荏地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禁宫,你等可知罪?”
没有人理会他,事实上,士兵看他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这令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恼怒不已,却无可奈何。
“禁军!禁军呢?”任张启夜如何叫喊,都没有一名禁军入内,张启凌弹一弹指甲,漠然道:“不用叫了,他们不会来的。”
张廷霄面色难看地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囚禁起来了而已。”两名神色冷峻的武将走了进来,一个是步兵统领,另一个……则是西山大营统领。
进殿后,西山大营统领朝张启凌拱手道:“启禀四殿下,所有禁军已经被我等关押起来!”
张廷霄面色铁青地盯着张启凌,“看来老四是有备而来!”
张启凌微笑道:“与大哥交手,若没点准备,岂不是送死吗?”说着,他扬声道:“张廷霄勾结官员,谋逆作乱,逼宫篡位,罪无可恕,立即将他与其党羽拿下,待我禀告父皇之后,再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