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含笑道:“有时候,打草惊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否则他怎么会放了咱们。”
琴清恍然道:“我明白了,夫人利用江叙多疑谨慎的性子,让他在没摸清你们底细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谨慎既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慕千雪淡淡说着,随即对东方溯道:“刚才林护卫提到有人往金陵方向行去,十有八九是去打问咱们的底细了。”
东方溯眼眸微眯,冷冷道:“是啊,他还有个大哥在金陵当官呢。”
听到这话,紫鹃惴惴不安地问道:“那个人的官大不大,会不会帮着江叙一起害咱们?”她越说越不安,紧张地道:“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再晚我怕走不了了。”
“已经晚了。”琴清冷冷击碎了紫鹃的希望,“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监视。”
紫鹃一怔,继而想到了什么,急忙奔到临街的窗子前,推开往下望去,果见底下站了好几个可疑的人,其中一个她曾见过,是江叙身边的人,相信只要他们一离开客栈,江叙立刻就会得到消息,插翅难飞。
紫鹃慌乱地道:“那……那现在怎么办?他是官,我们是民,我们根本斗不过他。”
琴清没有理会紫鹃的话,只是静静望着东方溯,半晌,她摇头道:“你不是商人,来扬州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我记得方夫人说过,有一位亲戚在金陵为官,位居一品;想来……这个所谓亲戚,就是你吧。”
第一卷 第七百六十五章 江越亲至
东方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淡然道:“何以见得?”
琴清抿一抿耳边的碎发,徐声道:“我在红袖阁多年,见得最多的就是商人,正所谓无奸不商,不论是哪一种商人,皆以利为先,不会有你这样的侠义与慈悲,并不是没人知道扬州百姓的艰难,可都是以一声叹息作罢,没有人会试图去改变什么,因为这意味着要和官斗,一个不好就会家业尽毁,粉身碎骨,试问谁会为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去冒这个险,还有他……”琴清指一指林默,“他刚才自称卑职,琴清虽不懂官场之事,却也知道这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自称。”
林默脸庞一红,拱手道:“是卑职疏忽了,请七爷治罪。”
东方溯摆一摆手,望着琴清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待过几日,你自会知晓,如今还不是时候。”
琴清也不多问,转眸看向慕千雪,“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夫人,那盘棋局,你怎么知道是黑棋赢?”
慕千雪拢一拢宽大的袖子,微笑道:“艳娘的‘艳’对应红,所以她一定是执红棋的那一个,也就是说,江叙拿的是黑棋。从这两个执棋者来说,琴清姑娘觉得哪一方赢更何理一些?”
琴清思忖道:“江叙是主,艳娘是仆,自然是主子赢,奴仆输了。”
“正是如此,另外我观察到棋子和棋盘都有一些磨损,根本他们磨损的痕迹推断,黑棋应该是赢的那一个。”
“夫人观察入微,令琴清佩服至极。”琴清虽沦落风尘,但她容貌妍丽,又聪慧机敏,素来自恃极高,还是第一次这般钦佩一个人。
慕千雪含笑道:“琴清姑娘过誉了。”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说到这里,琴清绽出一丝由衷的笑容,所有芥蒂与不甘皆消融在这抹笑容间,“也只有才配得上方公子。”
“你……”慕千雪是知道她心意的,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琴清看出她的心思,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能够遇到你们夫妇,是琴清的福气。”
慕千雪轻叹一声,握住她温暖的纤手,“你这般美好,定会遇到一个待你一心一意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