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仵作骇然摆手,慌声道:“冤枉,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冤枉太子,求殿下明鉴!”见予恒不为所动,他越发慌张,跪下不住磕头。
予恒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没有,为何不一早上报?”
李仵作满面无奈地道:“不是小人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予恒心中一动,追问道:“有人威胁你?”
李仵作沉沉点头,“那天,小人接到刑部的命令,去牢里验尸,走到半道上时,突然被一个叫花子拉住,当时小人也没往心里去,就随便掏了几枚铜钱给他,哪知他并不接过,反而威胁小人到了刑部之后,必须一口咬定所验尸体是自尽,否则小人还有小人的家人全部都要死。”
“小人当时根本不相信,还骂了他一句,哪知他让小人回头往后看,小人看到……说到此处,李仵作面露恐惧之色,颤声首:“小人看到了还没满周岁的儿子,他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小人的娘子就在旁边,她看起来很害怕。”
“到了刑部,小人才知道这桩案子与太子有关,小人不想冤枉太子,可……”李仵作痛苦地道:“小人死不要紧,可家中还有老母与妻儿,所以……”
予恒冷冷接过他的话,“所以你就昧着良心撒谎。”
李仵作垂泪道:“小人真的无心害太子,不然小人也不会……冒险告诉殿下。”
予恒讽刺道:“这会儿就不害怕连累你家人了吗?”
“怕!”李仵作倒也回答的干脆,哀求道:“所以小人希望殿下在查明对方身份之前,不要声张此事,暗中追查。”
予恒盯了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罢了,总算你有几分忠义之心,本王答应就是了。”
李仵作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多谢殿下垂怜小人一家老小,多谢殿下!另外……”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
得了予恒的话,李仵作鼓起勇气道:“恕小人直言,银针刺脑,确实可以快速取命,但那是在只有少数人的情况下,现在一下子十几个,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更何况还要将他们伪装成上吊自尽的模样。”
予恒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说……有狱卒串通此事?”
“小人只是猜测,但确实有可能。”
予恒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他道:“去把那些人头皮里的针都取出来吧,我有用。”
李仵作满口答应,很快便将所有银针取出来递给予恒,后者接过后,突然走了出去,李仵作不明所以,跟着他一并走了出来。
予恒一路走到后院,那里有一具水井,只是已经很久没人用了,井口青苔丛生,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井上,显得异常残旧。
予恒走到井口前,在众人注视下,松开手,任由数十根针掉入井中,李仵作大惊失色,急忙想要去接,但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银针在溅起几朵小小的水花后,沉入井底不见。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李仵作一边说一边四处找绳,想要下去捞起来。
予恒一把拉住他,冷冷道:“你听清楚,从来就没有什么银针,这些人都是自尽身亡,没有人害他们。”
冷月下,予恒眉眼透着渗人的阴冷,犹如地狱来的恶鬼;只是一眼,李仵作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战战兢兢地道:“小人……小人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只需照本王的吩咐做。”予恒眸光森冷地盯着他,“如果有人问你,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你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