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连声叫道。
尽管是大冬天的,他的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他的后背,同样全部都是冷汗。他不能不出汗。大沽口炮台有多少门炮,他自己很清楚。而虎贲军海军的大白舰队有多少门炮,他同样估计得到。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啊!炮台只要打出一发炮弹,肯定要招来几十发炮弹的还击。但是,不打不行啊。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必须开炮。
“嗵!”
片刻之后,从大沽口炮台方向,传来一声炮响。
炮弹落在大白舰队的附近水面,溅起高高的水柱。
“嗵!”
“嗵!”
“嗵!”
随后,又有连续的几声炮响传来。
所有的炮弹,都落在了大白舰队的周围,溅起多条的水柱。
“大人,大沽口炮台开炮了。”
李绩成凛然说道。
张准仔细的倾听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听出来了,大沽口炮台的火炮,和飞龙炮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相信炮台上面的火炮数量也不会很多。他冷冷的说道:“估计炮台上只有三到五门的火炮,其他的大概都拆来卖掉了,这些蛀虫!什么都敢卖!开炮还击!”
“遵命!”
李绩成肃然答应。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片刻之后,大白舰队发动第一次齐射。
漫天飞舞的炮弹,雨点般的落在大沽口炮台周围,引发连串的惊叫。只是一轮的炮火过去,大沽口炮台立刻哑巴了。没办法,双方的大炮数量,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大沽口的大炮数量,还不到大白舰队的零头。结果,第一轮的炮弹砸下去,炮台上的守军,就全部呆若木鸡了。如此猛烈的火力,他们还打什么?
“天!”
“该死的!”
“太可怕了!”
祁海年目睹眼前这一切,情不自禁的失声惊叫。
大白舰队一开炮,祁海年就感觉到不妙了。如此猛烈的炮火,直接可以将大沽口炮台荡平。炮台上的那帮人,战斗力到底如何,祁海年也是心知肚明。要说天津水师的战斗力有三分,炮台守军的战斗力,肯定连二分都不到。
祁海年本来还准备下令,命令港口里面的天津水师的战船,负隅顽抗的。即使港口被堵住了,天津水师也可以在港口里面开炮,阻挡大白舰队的靠近。但是,目睹大白舰队火炮齐射的威力以后,祁海年果断的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想自寻死路。
事实上,同样目睹大白舰队齐射的,并不仅仅是祁海年一个人。其他天津水师的高级军官,除了回去京师鬼混的,其他人都目睹了大白舰队的威力。一瞬间,他们都是面面相觑,满脸的惊骇。大白舰队的炮火,实在是太猛烈了。天津水师要是和大白舰队对抗的话,搞不好对方几轮齐射,天津水师的战船,就要全部葬送海底了。
难怪张准能够在渤海湾里面兴风作浪,难怪陈耀阳一去不复返,原来虎贲军海军的手上,还有一支如此强大的舰队。当真是不可思议。有经验的人,都能判断出,刚才大白舰队一轮的齐射,就有差不多二百门的大炮发射。这样的大炮数量,简直是太惊人了。
“停火!”
“停火!”
“停火!”
祁海年急忙说道。
事实上,不需要他的命令,大沽口炮台早就停火了。包括游击在内的所有人,都逃离了炮台。其实,虎贲军的炮弹,并没有全部落在大沽口炮台的上面。可是,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大沽口炮台的守军,自己就率先动摇了。继续留在原地,只有被打死的份,他们哪里还敢继续逗留?
“派人和虎贲军海军联系,问他们要做什么!”
祁海年冷静下来以后,无奈的命令身边的人。打是肯定不能打了,只有和虎贲军谈判,看看虎贲军到底要做什么?名义上,虎贲军和天津水师,都是属于同一个系统的,虎贲军总不能做的太过分吧。
然而,他得到的答复,令他哭笑不得。张准一本正经对天津水师的使者说道:“天津水师的战船都很旧了,我准备帮你们翻新。麻烦你们让开,我们要将所有的战船都拖走。”
接到张准的回复,祁海年顿时哑口无言。
帮天津水师翻新战船?让天津水师全部缴械还差不多!
张准这是明摆着要全面抹平天津水师了。没有了战船,还有什么天津水师?没有了天津水师,渤海湾就完全是张准的天下了。祁海年就算再无能,都不能答应张准这么无礼的要求。然而,不等他答复,大白舰队已经强行的开入了港口。虎贲军海军陆战队从船上下来,控制了港口的周围。天津水师的所有的战船,还有全体官兵,都被监视起来了。
祁海年满头冷汗,却也不得不在码头上欢迎张准的到来。天津水师的其他军官,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张准到底会拿他们怎么样。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张准来这么一手,真的是太要命了!
张准很是和善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祁将军,新年快乐!天津水师的各位同仁,大家新年好!张准给大家拜年了!”
祁海年满脸的苦笑,想要回应一句新年快乐,可是实在是说不出口。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这么虚伪,祁海年真的是看不惯。他干脆摒弃了所有的问候和客套,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准,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准面带微笑的看着天津水师的全体军官,人畜无害的回答说道:“我说过了,帮忙翻新天津水师的战船。”
祁海年鼓起三分的勇气,硬着头皮,苦涩的说道:“天津水师的战船……我们自己会翻新的,你有心了。”
张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是很难得的机会,还请三思。”
祁海年无奈的说道:“这个……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给你开一张收据。”
祁海年差点儿晕倒。
收据!
我要你的收据做什么?
谁知道,张准根本不看他的表情,懒洋洋的说道:“发票肯定是没有了,只有收据。”
祁海年根本不知道发票是什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的。他的目光,更多的时候,是落在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身上。他在衡量着,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和张准血战一场,力挽狂澜,死里逃生。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不等祁海年多说什么,张准挥挥手,若无其事的说:“就是这样吧!新年大头的,出来一趟不容易,大家合作合作!船,我都带走了啊!”
祁海年急忙说道:“不行……”
张准翻了翻白眼,冷冷的说道:“大新年的,莫非祁参将一定要闹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样的后果,是祁参将想要的,还是全体天津水师官兵想要的?”
祁海年唯有无奈的苦笑。
虎贲军大白舰队是有备而来,真的打起来,天津水师肯定伤亡惨重。在这个年初一,真的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些天津水师的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大新年的,被人狠狠的堵了一个结实,心里的确不怎么爽快,但是,一看虎贲军黑洞洞的枪口,还有大白舰队黑洞洞的炮口,他们就情不自禁的退缩了。
反抗不是不可以。但是看样子,他们要是反抗的话,伤亡必然很惨重。他们目前所处的范围,全部都在大白舰队的葡萄弹射程范围之内。看看大白舰队的炮火,接近两百门的大炮一起齐射葡萄弹,谁能扛得住?大过年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何必呢?
祁海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茫然不知所措。天津水师就这样被缴械,他当然不甘心,也无法向上头交代。但是,他敢反抗吗?他敢反抗,第一个就要被张准送到地狱里面去。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二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只要张准点点头,他马上就会被打得千疮百孔。大年初一的,动刀动枪,真是要命啊!
张准忽然微笑着关切的说道:“一直听说祁参将有些偏头痛,经常会晕倒,不知道现在好点没有?”
祁海年两眼发直,心理大骂,我身体好好的,什么时候偏头痛了?大年初一的诅咒我,你丫的太阴险了。忽然明白过来,张准是在给他下台阶呢。
“哎呦!”
“我的头……”
祁海年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额头,痛苦的呻吟着,满脸的苍白,两眼一翻,然后就直挺挺的晕过去了。
当然,有眼尖的人,看到参将大人在倒下去以后,好像还眨了一下眼睛。但是,参将大人昏迷了就是昏迷了。他在这个时候昏迷过去,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参将大人“昏迷”过去,人事不省,他们得不到明确的命令,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只好被动的接受现实了。
于是,虎贲军海军陆战队的战士登船,将天津水师的全部战船,都控制起来,准备拖回去自己的港口进行“翻新”。总共是三艘二号福船,五艘三号福船,其他的各色战船,总共十五艘左右。因为是新年,天津水师的全部战舰,都集中在这里了。
张准选择在今天主动上门拜访,当然看中的也是这一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天津水师的全部船只,都在这里。将这些船只都全部捞走以后,天津水师的名号还存在,但是,在渤海湾里面,将再也看不到天津水师的战船。这就是他到天津卫来祝贺新年的主要目的。
“这是我给大家的压岁钱。”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敬请笑纳。”
张准笑吟吟的说道,然后潇洒的挥挥手。
高宇和章印,抬出一个巨大的箱子,放在昏迷过去的祁海年的身边,然后将箱子打开。瞬间,白花花的银两,照亮了周围天津水师官兵的眼睛。箱子里面,总共有一千零八十八两的白银。
这就是张准送给天津水师上下的压岁钱。身为都督大人,远道而来,怎么能不给一点压岁钱呢?做人不能吝啬到那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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