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无语地看她一眼,那一眼在周扬看来,饱含感激羞涩不好意思等等复杂的情感。于是她咧嘴温柔一笑,“哎,不客气!”
尤嘉:“……”mdzz!
尤嘉最近学了很多骂人的词还有网络黑话,都是没事刷段子刷出来的,但其实不是每一句她都明白什么意思,她这种乖宝宝,从小熟读八荣八耻社会主义荣辱观,年年评选优秀少先队员、优秀共青团员、优秀党员……十分没有新时代特质,对网络用语,确实不是很精通。
陆季行说一周后回来看她,其实是一周后的最直播代言人公布会,总部就在b市,他行程里有一晚的自由时间,可以回家一趟。
后来临时推迟了,他就没再对尤嘉说,只打了视频给她,说自己暂时不回去。
尤嘉哼了他一声:“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陆季行凉凉扫了她一眼,她就怂了,舔了舔嘴唇,冲他甜甜一笑,“你不是。”
陆季行:“……”小狗腿子!
积了很多工作邮件,大部分都是麦哥在帮他处理,但是还是有一些必须他亲自看,这会儿一心二用,一边陪她聊天,一边快速敲着键盘。
尤嘉习惯了他一边工作一边开着视频和他说话,虽然多数情况下,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但感觉上还是很好的,她喜欢看他,动态的静态的,都喜欢。
见不到人,看看脸也是好的。
他敲键盘速度很快,尤嘉盯着他看了会儿,特别想夸他一句,只是想了好半天也没想起来合适的用词。
其实就是想表达一下他认真工作的时候,特别迷人。
不过迷人这两个字尤嘉说不出来,最后灵机一动,捧着脸说:“哇,单身二十年的手速诶!”
尤嘉在他面前话总是多,喜欢碎碎念,他多数情况下对着个耳朵,听着就好了。她骨子里还是个小女生,喜欢的东西总是千奇百怪,他有时候也听不懂。
但这一句他可是……听懂了!
手上动作蓦地停了,眯着眼睛抬头看她,“你说什么?”
尤嘉从他眼神里读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身子莫名后撤了一下,小声而倔强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单身二十年的手速……”夸……夸还不行了。
陆季行咬了咬后槽牙,“尤嘉!”
“啊?”她被他喊得腿软。
“你在挑衅我吗?皮痒了是不是?”
尤嘉:“……”
她险些哇啊一声哭出来,干什么啊!吓唬谁啊!╯^╰
她其实是一知半解,还以为这句话是说,因为单身久,更有时间和精力去钻研某种技艺,从而达到一种熟练甚至卓绝的境地。她以为是夸人的来着。
作为新新人类,对网络文化的了解匮乏至此,尤嘉实在是用生命诠释了物种的多样性!
陆季行警告她:“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最近还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所谓无知者无畏,尤嘉到最后也没懂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
她最近比较头疼手下的病人,主任最近手术排的满,大多数时间留她在病房守着,她规培时间不短了,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再亦步亦趋小心翼翼了,但毕竟经验少,很多突发状况,是她压根儿处理不了的。
12床的老太太不见了,病区有严格的管理制度,按理来说患者是不能私自外出的,无论出去时间多长,都要在护士站报备登记,长时间外出还要责任医生签署同意书。
老太太是突然不见的,她是二级护理,两个小时护士会巡房一次,但是因为她平常特别多事,动不动就按铃叫护士,虽然多数情况下是无聊找事做,但护士都会去看一眼,今天大半天都没什么动静,护士交班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句,说今天12床特别安静,好像心情不太好。她的主治医师今天和廖主任一起做手术,临走前还交代尤嘉,让好好观察一下她。
她一直心情不好,不然也不会总没事找点儿事做了。
不过今天的确是很反常。
所以她突然不见,很快就有护士发现了。
尤嘉赶紧去找,叫了护工一起去,去看监控,查出入记录。
最后在康复大楼的楼顶看见她,楼顶的通道很窄,就是和小方孔,也不知道她怎么上去的,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沿着房檐转来转去,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似乎想要翻过护栏,但身体很弱,加上年纪大了,翻了几次都没翻过去。
最后咿咿呀呀哭了起来,尤嘉爬上去的时候,完全被吓到了,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两只满是枯皮的手紧紧攥着护栏,依旧试图翻越过去。
她想自杀吗?
尤嘉第一反应是这个,紧张地都快昏过去了,手心都出了汗,伏低了身子,用最温和最轻柔的声音叫了声,“奶奶,您干什么呀?”
“丢了,不见了……找不见了啊……丢了!”她一直焦急地重复着说。
“什么找不见了?”尤嘉轻声问她。
老太太忽然又愤怒地拍着栏杆,“不见了!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她身子往上一蹿一蹿,好像迫不及待往外面翻,护栏只有一米高,外面是延伸出去的檐台,只有二十公分宽,台子下面就是十七层楼高的垂直距离,摔下去,脑浆能溅出几米远,身上每一寸骨头都会碎掉,变成一滩烂泥一样的东西。
尤嘉很着急,她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轻举妄动,但是她觉得什么都不做的话,好像会更糟糕,她舔了舔紧张到干涩的嘴唇,顺着她说,“好好,不见了,我帮您找,好不好?您先过来,那里很危险,我去找人帮忙,我们一起找,好不好?”
老太太表情似乎有些怔忪,攥着栏杆的手也松了些,侧过头,一双浑浊的灰色眼球里,带着些许迷茫和无助看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