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
“有事?”李莫溪停下,一双丹凤眼,看谁都淡淡的。
许柔知道她这人的性格,也不想废话连篇惹她生厌,直接道:“我想未来加入您的团队,我对于再生医学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干细胞移植、扩增和分化这一块。”
她是下过功课的,连最近对方手上的项目都打听到了。
李莫溪驻足不语,目光看向她手中的文件袋。
许柔抓住机会,把大学的竞赛成绩、各学年成绩单、以及大二获得的创新生物科研类比赛名次都展示给她看。
知识是财富,奖状就是底气。
就连笑容都自信了许多,她满怀希望地开口:“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
“觉得自己很优秀?”
许柔愣住。
李莫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给我看了那么一大堆,想证明自己很优秀?”
许柔摇摇头,小声道:“没有,只是想告诉您,为了这些我付出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不会在您的实验室闲话家常。”
她还记着当初在一楼导师展示墙下偶遇时对方奚落自己的那句话。
“是吗?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许柔抬起头,看到她不客气的眼神后,脸上立刻火辣辣的。
李莫溪笑笑:“抱歉,我不认为一位在实验室门口玩游戏的人有资格参与如此重大的项目。”
她说完,也没管她的反应,径自下楼。
许柔还杵在原地,无疑是被当头甩了个耳光,她引以为傲的那些在导师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而她一时松懈犯下的错却如烙印深深留下痕迹,再也抹不平。
她失魂落魄回了寝室,饭也没吃就爬到床上睡了一天。期间孙珍珍过来挑衅她都没理,蒙着头缩在自己的龟壳里。
眼睛涩涩的,她不想哭,给母亲发了条语音:【妈妈我难受。】
隔了一个小时,许母都没回。
她抱着枕头,如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面对着墙壁发呆,隔了很久,终于没忍住,偷偷擦了下眼泪。
哭归哭,生活还是要继续。
有句话怎么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虽然有些鸡汤,但她还是一口干了。
专业课成绩出来后,大部分学生都提早放假了。许柔父母每年七八月都是呆在航天信息技术中心的,所以她也没有回家的打算,从某宝上淘了便携式小桌椅,开始了日复一日的蹲点。
李莫溪前两次看到她还有点意外,渐渐就无感了,权当是多了个门卫。
而再生医学研究中心也不止李一个人,李虽然没有带学生,但硬实力摆在那,组建了一个专业团队,不乏国内外高科技人才。
许柔看到好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他们总是一脸激动地和李莫溪争辩,再悻悻地闭上嘴,看起来像是辩论失败。
她蹲点久了,也有人会主动和她打招呼,了解到情况后都是一副可惜的样子。
日出而坐,深夜才归。
这是许柔目前的生活写照,她就像死守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冥河掌舵人,远远看到了神明的光,却不知道他何时能真正降临。
在她死皮赖脸两周后,六月底的某一日早上,实验室直到7点都没有人来。往日只要是工作日,六点不到,这帮科研狂热分子就开始捣鼓了。
今天十分反常,中午饭点的时候,才有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姗姗来迟。
许柔认得他,打了个招呼:“郝博士。”
眼镜男好心和她解释:“他们昨晚全部飞柏林了,参加一个学术讨论会议。”
许柔点点头。
眼镜男进了实验室。
没过五分钟,他又出来按了电梯。
许柔诧异,这么快要走么?
结果电梯门开了,他跺了下脚,捏着手机转来转去,也不知在挣扎什么。
许柔开口:“出什么事了吗?”
眼镜男很着急:“我小孩癫痫发病,在医院急救。”他看一眼身后,口气更绝望了:“但我的数据三十分钟要记录一次的。”
许柔:“……”
良久,他像是下了决定:“你生物系的?你跟我来。”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许柔进去的时候,大饱眼福,里头都是透明玻璃隔开的空间。很多只存在书上的仪器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她甚至看到了一整套价值八位数的多维度单细胞分析系统。
眼镜男很谨慎,把其余几间都指纹落锁。
他只留了目前的工作间给许柔,指着仪器道:“显微镜会看的吧?它和显微镜差不多,我也来不及解释,总之你不要动上面的任何按钮,就帮我记录变化,主要是观察有没有吞噬反应,还有分裂和衍生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