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哪些?”他忽然笑了下,薄唇漾开浅浅弧度。
“回去吧。”许柔别开视线不看他。
等了一阵子,听到鞋踏在雪地里的沙沙声,随后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辆黑色的车,把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也就站了这么点功夫,她的手已经没知觉了,难以想象方才是什么样的动力支持他等到现在。
如果她没醒呢?
他难道要站到早上?
胡思乱想间,手机又震了下。
她解锁了屏幕,消息跳出来——
【现在没办法开车了,有热水吗?】
她皱着眉,缓慢打了两个字【没有】,要发出去的时候,胸口闷得发慌,她拇指摁着虚拟键盘,又把字迅速删了,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车窗玻璃是深色贴膜,瞅不清具体情况,隐约能察觉到有一人趴在方向盘上。
真是造孽。
【等着。】
她边叹气边回信息,随后转身跑下楼去,厨房里黑暗一片。因为一楼有几个佣人房,她怕吵到姚姨王叔他们,干脆没开灯,摸索着从矮柜里拿出不锈钢杯,接了热水。
拧紧瓶盖后,她犹豫片刻,想起冰箱里还有昨夜没有盛出的腊八粥,在煤气灶上加热完后,又拿了保温罐装好。
外头实在太冷了,她非常不耐冻,临出门前,在珊瑚绒睡袍外又罩了一件白色毛绒衫。
车子停了一晚上,除了窗户位置,周身都覆了薄薄的雪。
她绕到副驾驶座,微微弯下腰,还没来得及敲窗,中控锁就被解开。
她深了口气,拉开车门。
里头的温度比外头热不了几度。
他还趴着,没怎么动,只是懒懒地转过脸来。
少女扎了个乱糟糟的丸子头,衣服穿得有点臃肿,跟头熊似的。
但是很可爱。
“有那么冷吗?”他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手去揪她衣领那圈毛。
许柔没计较他的动作,把杯子塞给他,哆嗦着道:“怎么不开空调啊?”
他语气很无辜:“失业了,省点油钱。”
事实是城郊公路上狂飙了几百公里,把油都快耗完了,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付家楼下,哪里还顾得上去找加油站。
许柔冷漠地看着他:“把你的岛卖了吧。”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他低低笑起来,垂着眸去旋开瓶盖,然而冻了太久,手指根本发不上力。
她看不下去,夺过来帮他拧开。
他好看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丝毫不觉得让女孩子帮忙拧瓶子是件多尴尬的事情,心安理得接过来,仰起头抿了一口。
热意从入喉的一刹那漾开,而后就跟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游走在血液里。
感觉又活过来了。
他紧紧盯着她,从她光洁的额头到小巧上翘的鼻尖,最后是诱惑的红唇。
世上怎么有这么矛盾又迷人的生物,叫他心心念念不能忘。
倔强又善良,所到之处都是阳光,哪怕被人泼着黑水的那段暗沉日子里,依旧积极乐观地活着,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比起肮脏卑微的他,她太好了。
好到让他忍不住就起了坏心思。
他在和她重逢的第二日就去了岛上,勾勒了一处属于她的住处。房里会有松软奢华的公主床,会有扣在床柱上的宝石枷锁,那房间紧挨着主人卧室,没有其他门出去,只能从他的床前过。
光是想想就很美妙。
他觉得自己的病愈发严重了,这次的病因不再是母亲,却变成了她。
她应该会很害怕吧。
如果知道他是个如此卑鄙的变态,还会这样不设防地来他车里送水吗?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
想过放她走的,可老天爷就是爱开玩笑,兜兜转转还是让他们遇上了。
肺里痒痒的,他咳嗽了好几声。
“没事吧?”她迟疑片刻,手伸到他背后安抚地拍了几下,随即拿手背试了下他额前的温度,庆幸道:“没发烧,还行。”
他不发一语,小口喝着水,杯子容量不大,没多久就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