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庇罪犯可是重罪,在下恐怕帮不了林小姐。”
愣怔过后,何长笙很快平静了下来。
林楚浅料想他不会轻易答应的,毕竟这相当于将他一起拉上船,一个不小心翻船了他还得陪着遭殃。
“何丞相以为我阿爹阿哥当真有谋逆之心?”林楚浅避开话题反问,打算采取怀柔政策。
“我以为如何又有何用?现如今得看陛下的心思。”何长笙不为所动。“林小姐若是尽快离开,在下尚可当作今日不曾见过你。”
“何丞相,你未免翻脸翻的太快了。”脸上的胡子贴着难受的紧,林楚浅伸手用力的将其扯了下来,上面残留的胶水让她更加难受。她抬起袖子用力的擦拭了几下,不消片刻,下颌处便被擦的血红一片。
何长笙淡淡的扫了一眼,低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刚才你还说只要能力所及定会答应,这就转眼的功夫,你怎么就反悔了呢?现在我下联已经对出来了,你居然翻脸不认人。”林楚浅见机行事的开始耍无赖。
“知所周知辰国当朝丞相何长笙品性端正,德才兼备为所天下文人雅士所追随崇尚,想来不会是食言而肥之人吧?”
“林小姐所托之事,非在下能力所及。”何长笙可不是那么轻易被她三言两语挑拨之人。
林府意图谋逆,此等大罪又怎么可以随意插手?
林楚浅见此不由仰天长叹一声,甚是唏嘘的继续怀柔。“想我阿爹戎马半生,金戈铁马的保家卫国,到头来被人诬陷却无正义之士愿意伸以援手,莫非这普天之下,皆是趋利避害明哲保身之辈?难道我林府满门忠烈,最后真的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长吁短叹,何其感伤。
林楚浅缓缓拿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抬眼去望何长笙,发现对方神色依旧。
不由气馁。
“何丞相,你身为百官之首当真要眼看忠臣受害而冷眼旁观?”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何长笙抬起眼与她对视,视线落在她血红的下颌和她消沉狼狈的脸庞上,想来这两日她过的非常不易。
城中四处都在搜查她的下落,她也不可能舒舒服服的寻个好住处落脚的。
“你有何用证据证明林将军是遭人诬陷?”他终究是松口了。
“虽然我暂时没有任何证据,但林府遭人陷害定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只要悉心追查,假以时日定能找到证据。”林楚浅见他松口,连忙急着表明决心。“若是何丞相此次能出手相助,等他日我林府度过此难必定报答丞相的大恩。”
何长笙凝神静气的听着她信誓旦旦,清冷的眼眸里也没到翻涌出任何情绪。他淡淡的开口:“不知林小姐想要我怎么帮你?”
林楚浅面露喜色,知道他这是勉强答应的意思了。
“首先,我需要一个容身之处。”
——
林楚浅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何府。
夜深人静时,沉寂的何府犹如孤城一般,尤其是偏远的院落,黑压压一片,除了几盏微弱的油灯便没有其他的光明可言。
冷清的可怕。
林楚浅扮成下人与何长笙一同回府,弯弯绕绕的走过那些曾经走过的路时她心中一片惘然。
待停下脚步站定,她抬头一看,望着眼前的院落不由一愣。
何长笙自顾自的走进屋,哪怕是寒冬腊月,那院子也如夏天一般敞开着通风。
檐下的那张桌子依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破旧简陋的衣舍除了多添置了寥寥几样物件,其他的一如记忆中那般摆放在各自的位置。
竟是与记忆中的样子一般无二。
“这…怎么还是老样子?”她忍不住喃喃的两句,回过神连忙跟上。
坐在桌前,何长笙慢条斯理的开始泡茶,面色淡漠,低垂着眼帘专注于冲洗茶具,捻取茶叶,待炭上的水开了,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小壶开始冲泡。
顷刻间,满屋茶香。
林楚浅坐在他对面若有所思,待他将泡好的一杯热茶放到她面前时,她才幽幽的开口:“何丞相就住在这里?”
何长笙拿起茶杯细细品茶,眉眼低垂,晃动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里平时不会有他人打扰,林小姐待在此处大可放心。”
答非所问。
林楚浅撇了撇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唇角不由上扬。“这是上次在悦旦屏喝到的茶水。”
“此茶名为清秋。”何长笙自顾自又倒了一杯,语气平淡。
清秋?
乍听高雅,细品便觉得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