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诸位都在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甄尤溟率先回过神来抬手鼓掌,随后响起了的掌声震耳欲聋。
众人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别出心裁的别样,纷纷激动的期待下一场表演。
却见那用轻纱遮脸的佳人上前,突然跪在台上,刚才表演时的醉意以备她挥洒而空,她抬头,眼神坚定,掷地有声:“臣女林楚浅叩见陛下。”
她扯下轻纱,露出那张清丽绝艳的脸庞,在场顿时一片哗然。
“阿浅。”
“林小姐。”
“林楚浅。”
场上认识她的人纷纷惊呼,叶昭君与高子漓最为激动,直接站起身几乎就想直扑她而来。
在所有震惊与惊艳交错的眼睛里,只有一人自始至终都目光火热而专注。
从她一出现的时候,何长笙便认出了她,就像一种冥冥之中的感知,只要是她,那种从内心深处一点点浮现出来的情感就会不受控制的冲击着他的自持与冷静。
世人皆以为他清心寡欲光风霁月,犹如夜里皎洁冷然的明月一般傲然于世,殊不知在他眼里她才是那一轮渴望伸手触碰的月亮,在许许多多个黑暗孤寂的夜里,只需要些许光亮便能他心驰神往。
纵使这世上风光无限,纵使夜空里繁星璀璨,可这天地万般的绚丽都比不过她一丝风华。
——
殿内灯火通明,明亮的光线落在了神情各异的众人身上。
甄尤溟回过神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林小姐还真是出人意料。”
“臣女贸然以此等方式觐见陛下实属无奈,还请陛下见谅。”林楚浅跪在地上,脸色凝重,说是请他见谅,语气却不卑不亢的没有半丝羞愧。
此时此刻她也无暇顾及其他,俯身叩拜了一番,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她早已准备好的腹稿。
“陛下,今日臣女现身于殿内,只为了请求陛下看在我阿爹一生为辰国鞠躬尽瘁的份上能网开一面,如今我阿爹已非当年那个在沙场上叱咤风云的威虎将军,他年过半百,身有顽疾,经受不起牢狱之灾。”
“只要陛下能放过林府上下一干人等,哪怕是削官罢职,贬为庶民,我林府上下都无怨无悔。”
“恳求陛下开恩。”
除夕佳节,原是君臣和乐的宫宴,却不想突如其来的林楚浅给搅和了。
言语之间既提起了林品契一生战功卓著的忠君之心,也表明了他年事已高,只想安然度过余生。
只是明面上是恳求,但实则也是一种威逼和施压。
自从林府谋逆一事开始,甄尤溟一直是避而不谈,态度含糊不清。
朝中官员无论如何试探都揣测不出圣意,所以林府上下纵然是所谓的证据确凿都却无人敢妄自处置。
林楚浅猜测甄尤溟对背后的真相是心中有数的,他自然是知道林府不可能有谋逆之心,而他任由林府上下关在大理寺受苦,要么是他真的对何长笙寄予厚望,想要他找出证据洗脱林府的罪名。
要么表示他疑心太重,哪怕知道林府是被诬陷,但觉得林品契位高权重,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威胁。
可无论是那一点,今日林楚浅出现在宫宴上当众求情,甄尤溟就算再犹豫不定也必须给出个定论。
若是他真是昏君,不顾外忧内患偏要让戎狄人的奸计得逞,那她无话可说了。
只能当作林品契忠君爱国的一生错付了。
宫殿之中,林楚浅挺直腰板跪在台下,她神色冷静,面对众人没有丝毫畏惧。
宴上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其中有识之士,对于林品契无故蒙受的谋逆之罪早就心存疑惑,此时见她柔弱女子冒险进宫只为恳求放了林府一家。
许多老臣何尝看不透这林府一案背后的猫腻,刚才林楚浅舞剑是他吟的诗言犹在耳。
那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此情此景联系在两朝重臣林品契身上是如此的令人唏嘘感叹。
甄尤溟眼见底下的骚动,抬手饮酒,眼神凌厉的望向跪在地上的林楚浅,顷刻间帝王的威严霸道展露无疑。
若是寻常女子,在一国之君这样的眼神压力下早该惊慌不安。
可林楚浅却毫不畏惧,抬起头直直的迎上他的眼神。
暗流涌动,犹如刀光剑影一般。
片刻之后,甄尤溟轻笑了一声,亲自上前将林楚浅扶了起来,望着她故作受宠若惊的低着头,他转身回到座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缓缓的说道:“林小姐的一片孝心天地可鉴,朕若是无动于衷岂非罔顾林将军多年来披肝沥血的赤胆忠心?岂不是要让天下人寒心?”
在场鸦雀无声,无人打断他的话。
“来人。”甄尤溟朝旁边喊道:“传朕旨意即可释放林府一众,至于谋逆一事,且日后在议。”
想来他是情势所逼做出的决定,所以他宣布完以后,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林楚浅,而后愤然离席。
表面上确实是这样的,林楚浅冒着得罪陛下的风险也要家父求情,无论结果如何,从此以后林府都不会再被陛下重用。
君主的威严不容冒犯,更不得受人胁迫。
然而林楚浅才不在乎甄尤溟以后会如何看待林家,也不在乎林府日后是否还能富贵荣耀,她只知道这把她赌赢了。
她的家人终于不必再受牢狱之灾。
————
实不相瞒,其实这两天我有点抑郁,感觉快乐已经离我而去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