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屋子一天天变好,罗美芳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嘴里随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云落也高兴,以后院子可以养鸡养鸭养猪啊,还有可以种些菜自己吃,最重要的是离那家人远远的。
此时距离过年还有五天,与此同时于海林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刚刚公社来了公安队的人把张菊英带走了,并且那老太太有可能面临五至十年的牢狱之灾。
罗美芳知道后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她显得很冷静,整个人经过这件事似乎脱胎换骨了一般。
当天下午云家三姐弟就上门找云落母女的麻烦了,要不是修围栏的几个小伙儿拦住,三人竟是要联手给罗美芳一点颜色瞧瞧,虽然最后没动成手,难听的话却是没少说。
“罗美芳你个烂心肝的臭婆娘,你等着!等我大哥回来非让他修了你不可!”
“你个天打雷劈黑心肠的母老虎,等我大哥休了你看你有什么好日子过!”
“哼,瞧瞧!大哥不在她身边,又没咱们看着,指不定勾搭哪个野汉子呢!瞧瞧,这么多小年轻护着呢!”
最后一句将在场众人都一竿子打翻,小伙子们涨红着脸怒视云雪梅,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巴太坏了!民兵队长丁惠民的外甥当场就炸了,抡着胳膊就想揍云雪梅。
“咦!怎么滴,你还想打女人啊?你这种的以后怎么娶得到媳妇呀,你倒是试试啊,明年工分记错了可别怪我家老何。”云雪梅见人被拉住了,又仗着两个兄弟都在身边便放松了下来,先是对人家鄙夷了一番,然后面带微笑轻描淡写地威胁小伙。
这话彻底将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惹火,他们是男子大丈夫,可以不跟女人计较,但这笔账可以算在云家两兄弟头上啊,场面瞬间混乱,三四个小伙围着云建兵云建伟打。
云雪梅瞬间花容失色,吓得退后了几步,她怕那些小伙来打自己,她再泼辣也只是个女人罢了,哪里打得过男人。
罗美芳却笑着顺手拾起一根擀面杖粗细的木棍朝云雪梅走去,云雪梅见状先是一惊,而后想起这个大嫂的性子,勾唇讽刺笑道:“罗美芳你想干啥,就你个软脚虾还想打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四处瞄,罗美芳没跟她废话,举着棍子快速冲向云雪梅,快很准一棍子甩过去,一声惨叫响彻院子,可惜那边早已打成一团,顾忌不到她这里。
云雪梅没想到罗美芳真敢动手打她,她有一个和张菊英战斗力不相上下的婆婆,可不是吃素的,气得她脸色狰狞地朝罗美芳扑过去,二人互掐了一阵谁也没占到便宜。
云雪梅心中讶异无比,软包子什么时候战斗力这么强了?不行,这样下去收拾不了她不说,自己也吃亏,于是朝远处站着看热闹的牛晓花吼道:“晓花还不快过来帮忙,回去给你一斤白糖!”
牛晓花眼睛一亮心动不已,但一想到那天罗美芳跟老太太打架的疯狂模样,她有些胆怯。
云雪梅见她没动,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吼道:“两斤!快过来!”
两斤啊!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啊,牛晓花不再犹豫,找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棒就朝罗美芳砸过去,亏得罗美芳早就注意着她,身子一扭险险避开,同时心里暗惊:牛晓花这女人平常看着爱挑事又怂,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云落如往常那样用背篓来送吃的,没想到她刚到便看见了这令她肝胆欲裂的一幕,那么粗的棍子砸下去,砸实了不骨折也要成内伤,若是砸到头和要害部位
牛!晓!花!
牛晓花再次举起棍子,嘣!棍子与肉接触的闷声响起,云雪梅躺在地上抱着腿蜷成一团冷汗涔涔,整张脸青筋直暴,模样吓人。
“雪梅,雪梅你怎么样了?俺不是故意的!”牛晓花急忙上前查看,她明明是砸向罗美芳的,怎么手中的棍子突然不受控制地朝大姑子砸呢?!
云落轻轻放下背篓,最近修葺房屋,附近最不缺木棒了,她拿起一根粗细正好的棍子,朝着牛晓花走去,一记闷棒没有丝毫保留砸向牛晓花。
她很有分寸,装挑不是要害又很疼的地方打,牛晓花被打了个措不及手,抱着头倒地嗷嗷的嚎,直到罗美芳抱住她喊她停手,云落才气喘吁吁住了手。
“娘!”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已经没有战斗力的二人,云落将棍子一扔回身抱住了罗美芳,刚刚的事儿让她后怕不已。
“有娘在呢,娘以后会保护你们的。”
罗美芳摸着云落头发,温柔而坚定喃喃着,眼神中疯狂和温情并存,她发誓以后一定一定会保护好一双儿女,再也不让他们受别人欺负!
☆、28.年前干一票
云雪梅是被云家两兄弟抬回去的, 听说小腿可能被牛晓花那给力一棒打折了。
而牛晓花虽然没有大碍,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也够她受的, 她只要一想到大姑子许诺自己的两斤白糖化成了泡影, 并且啥好处也没捞着, 还得罪了大姑子, 牛晓花就郁闷得想吐血。
哼, 反正云家都别想过好这个年!夜晚躺在炕上,云落撇撇嘴心道, 瞧着身旁熟睡的母亲和弟弟,她也闭上了眼。
深夜,一只黝黑的大老鼠东张西望, 举起两只小爪对着墙角一阵狂刨,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露了出来,大老鼠身影一闪便蹿了进去。
大约两分钟后它出来了, 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往地上的小布袋塞, 如此反复来回十余次,它叼起鼓鼓囊囊的小布袋向俞家而去。
云落睁开眼轻手轻脚下炕,捡起那个小布袋满意地笑了,收获真不小,她将布袋藏好再次躺回去。
翌日清晨。
云落拉开门一看, 嗬~院子里铺满了厚厚的积雪,昨夜布袋的拖痕印完全没了, 很好。
“心情不错啊。”
她回头一看, 俞少白立在身后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云落回笑:“嗯,当然高兴,搬新家了,娘以后的日子会过得轻松自在。”
这场红色的飓风还有八年结束,真正的好日子还远,既然如此,那就努力把它过好,耐心等待,自由自在的好日子总会来临。
“少白哥哥,有件事还请你帮个忙,你看咱们这样”云落和俞少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
正在准备早饭的俞乐吟笑吟吟地看着门口的二人,最近儿子脸上的笑比以前多了,“你们俩儿过来吃早饭啦。”
说是搬家,其实母女俩儿也没什么东西,根本就是一穷二白,除了那个红色旧木箱和几件旧衣服,就是平常盖的被子,云家竟然连那张旧木桌和几个碗筷都不给,云落露出两颗小虎牙,那她就自己去买新的好了,她还不稀罕呢。
虽然没什么东西搬,但这几天帮忙盖屋的人还是过来帮忙了,他们啥也没说,可看着这么一点点东西,对云家的感官更糟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乔迁新居就得放鞭炮,可惜又不是过年过节,这东西不容易搞到,但手巧的妇女们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块红布,往那院子门上一弄,也挺像那么回事,瞧着就喜庆。
大家站在这新修葺好的屋里,也跟着高兴,罗美芳不知从哪儿翻出一个粗麻布袋,她掏出一些瓜子花生,往大伙儿手里一人塞一捧。
“我们娘三儿的情况,大伙儿也知道,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些就当一点心意谢谢大伙儿这段时间的辛苦了!”罗美芳真诚地感谢道,有时她会感叹命运不公,可这群好心的乡亲让她心中的阴霾消散了不少,这世上好人从来都不缺。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都笑开了,日头高高挂起时,大家纷纷告辞离去,只有俞乐吟母子没走。
“美芳妹子,中午队里开拖拉机去公社买年货,你也一起去吧,我这里有一张小铁锅的票,你们母子的三个的话应该够用了。”俞乐吟热情地邀约,刚刚看了新搭建的厨房,里面空空如也,连柴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