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有我去,可千万别是什么家长里短的宅斗剧情啊!
“那是、那是——”王怀山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俺媳妇啥都好,就、就是——”说着,咽了咽口水,压低嗓门,“就是有时候吧,太厉害了,总是追着俺打,害的俺被街坊们笑话,说俺怕——怕老婆……”
说到最后一句,王怀山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和桌上那个血染的猪头那叫一个相得益彰。
郝瑟眉梢一抽。
“小郝,你能不能帮俺想想办法,让你王大嫂别总这么、这么打俺——”王怀山一脸期待看着郝瑟。
郝瑟眼角一抽。
“俺知道,周家二姑娘那事儿定给了小郝你不少银子,小郝你放心,俺虽然没啥银子,可是俺可以拍着胸脯跟你说,只要这事儿小郝你帮俺做成了,以后你们家的猪头肉,俺管够!”
说着,就狠狠一掌拍在猪头头顶。
那猪头上的肥肉立时忽忽悠悠一顿乱颤,抖了半桌子的血水。
郝瑟嘴角一抽。
“哎呦,老娘可不爱吃猪头肉啊!小郝,小尸,你们留着自己吃啊。”路过的顾桑嫂提着茶壶瞅了一眼,摇摇头又飘走了。
“天清不吃这个。”尸天清挑着水桶在郝瑟身边一顿,皱着眉头扔出一句,也走了。
郝瑟“……”
王怀山一脸紧张:“要不,俺给你换成猪大肠?”
“停停停!王大哥!”郝瑟急忙挥手制止王怀山,长吸一口气,“王大哥您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但是咱们街里街坊的,这个猪头就不用了。”
王怀山脸色立时黯然下来,“连、连小郝你也不愿意帮俺啊——”
“不是不帮,是不用帮啊!”郝瑟急忙纠正道,“王大哥,像王大嫂这种性情,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王大哥您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怕老婆算哪门子的福气——”王怀山垂头丧气,“小郝你莫要骗俺了……”
“小弟所言句句掏心挖肺啊!”郝瑟噌一下站起身,圆瞪死鱼眼道,“从古到今,有多少名人能士皆有惧内之贤名,所、所谓,圣人哲人尚惧内,何况常人呼?尤其是、是那个……”郝瑟眼珠一阵乱转,“都惧内呢!”
“圣人?谁?”王怀山双目闪闪看着郝瑟。
“比如比如比如……对了,比如戚继光!”郝瑟一拍脑门。
“七啥光?”王怀山一头雾水。
“戚继光戚将军啊!”郝瑟大叫,“抗倭名将,可是大明朝——诶!”
说了一半的郝瑟三白眼一瞪,瞬时消声。
慢着!戚继光是明朝哪个年号的?万历还是嘉靖?现在是貌似是成化……
卧槽,戚继光同志搞不好还没出生啊!
郝瑟一抓脑袋,急忙改口道:“咳,那个,此人不是很出名,咱们换一个例子,比如、比如那个——”
哎呦我去,还有谁啊?
“《越绝书》中有载,战国刺吴王僚之专诸,常有惧妻之行,外人问之为何惧一妇人?答之曰:能屈一女之下,必能伸展万夫之上,后专诸以鱼肠剑刺杀吴王僚之行而被史书所记,称之为战国五刺之一,惧内一词,便始于此人。”尸天清抱着一捆木柴走到郝瑟身侧,停步补充道。
“没错,就是此人!”郝瑟一拍大腿,“这个专、专诸,那可是鼎鼎有名刺客,大英雄大豪杰。王大哥,您想啊,这等大英雄又怎会怕一个妇人呢?那是因为大英雄心中有大沟壑、大气魄、大见地!这不是惧内,而是尊妻、爱妻、护妻,这可是经天纬地的大英豪才有的气魄啊!”
说到最后一句,郝瑟双臂大开,做出一副胸怀山河的气势来。
“阿瑟所言甚是!”尸天清一旁定定点头,“阿瑟,我先去劈柴了。”
说完,就抱着柴火快步离开。
留一脸震惊的王怀山定定呆坐半晌,猛一拍桌子,面色大喜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上天派这般的媳妇来管着俺,就是让俺成大事啊!”
“没错,就是这样!”郝瑟一竖大拇指。
“哈哈哈哈,好好好!这下,看以后还有谁敢说俺怕老婆!”王怀山大笑狂拍郝瑟肩膀数下,昂首奔出大门。
“王大哥,猪头!”郝瑟捂着肩膀呲牙咧嘴喊道。
“那是给小郝、小尸你们的酬金!”王怀山声音远远传来。
“额——”郝瑟目光转到桌上血糊糊的猪头上,顿感一阵眼晕,忙转身冲到厨房,翻出一个大盆,又奔回院子。
“妈呀,这猪头太瘆人了,还是给王大哥送回去吧……”
可待回到前院,却发现桌前竟不知何时又坐了一人。
一身黑衣,两鬓银发,面如棺材,五官僵硬,竟是桑家茶摊的vip客户,秦宅的主人。
“秦老爷?”郝瑟捧着脸盆一脸惊讶走到桌边,将桌上的猪头往盆里一塞,甩出抹布一抹桌子,堆笑道,“秦老您今儿这么早就来喝茶了?”
秦老爷撩起眼皮瞅了一眼郝瑟,嘴唇一动,出声道:“十日之后,是秦某六十大寿。”
“哈?”郝瑟一怔,随即立即抱拳,“那恭喜秦老爷了!”
秦老爷微微颔首:“秦某打算在那日宴请几位故友,饮酒小聚。”
“是是是,六十大寿,自是应该好好庆贺一番!”郝瑟连连点头。
“秦某这几位故友,脾性与常人不同,喜怒无常,眼界极高,所以……”说到这,秦老爷突然停住,抬眼静静看着郝瑟,一双灰色眸子仿若没有焦距,一动不动,看得郝瑟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