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诶?”
南烛不再说话,示意萧画侍奉笔墨纸砚,提笔沾墨,笔走龙蛇,迅速写下了三副药方递给萧画,自己顺势躺在软塌之上。
立时有三名丫鬟围了过来,一个打扇,一个捶腿,还有一个专职将剥了皮葡萄一颗一颗喂到了南烛嘴里。
卧槽,这小屁孩也太会享受了吧!
郝瑟看得两眼发红,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尸天清等人纷纷垂头,干咳不止。
“第一张药方,服十天,第二张药方,服三十天,第三张,服六个月,六个月后,再来。”萧画一板一眼为连商计解释。
“多谢多谢。”连商计小心收好药方,
“敢问这位姑娘,不知这平日的调养可还有讲究?”魏方又捧了一张银票上前。
萧画垂眼收好银票,回身抱拳:“馆主。”
南烛提笔写满两页纸递给萧画,萧画转交连商计。
连商计如获至宝细细阅读,可越看却是面色越白。
“南烛馆主,这纸所说的,连某都照做了啊——”
“照做了?”南烛撩起眼皮 “你都做了什么?”
“少食多餐,少吃水果,少吃点心,多多运动行走……”
“咳咳咳——”
郝瑟等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纷纷干咳。
“我家老爷原来一日只吃三餐,如今要吃五餐,原来一顿饭要吃五碗大米饭,现在只吃三碗,水果往日要吃三斤,如今只吃两斤,点心平日吃十几种,现在只吃六七种——”魏方扳着指头算道,“还有,每日家丁侍卫抬着老子走好几里的地——唉,老爷太辛苦了,这才几个月,就瘦了十多斤呢。”
一片死寂。
郝瑟这边哑然口呆,南烛那边一片死寂,甚至连打扇、捶腿和剥葡萄的丫鬟都停住了动作,惊诧万分瞪着连商计。
南烛眼皮垂下:“轰出去。”
“馆主,这是为何啊?!”连商计和魏方顿时急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知何故得罪了神医,还望神医高抬贵手,救救连某啊!”
“哄走。”南烛提声。
“来人!”萧画大叫。
立时有数名大汉冲入内室,架起了连商计。
“郝少侠,丹霄道长!”连商计连连大叫。
“住手!”宋颂豁然上前,提声高喝,一袭道袍哗啦啦飞起,颇为拉风,还真将那几名大汉镇住了。
“万仙派的道士?”南烛瞥了宋颂一眼,“来此作甚?”
“贫道乃是为了连老爷祛除孽障而来。”宋颂仰头。
“孽障?”
“即在每膳用餐之前,施做法事,净化食物之中的邪气,以免孽障侵入体内,形成病患。” 魏方忙解释道。
南烛闻言,顿了顿,冷冷瞥了一眼连商计:“你是白痴吗?”
一瞬死寂。
众人一时都呆住了。
“连老爷,你得的乃是消渴之症,究其病因,乃饮食不节,过损脾胃,致使脾胃运化失职,酿成内热,蕴结化燥,消谷耗津,发为消渴,也就说,体内污秽无法排出,唯有积淤血液之中——”
连商计咕咚咽了口口水。
“污秽积淤血中,腐蚀血管,初始,骤然消瘦,其后,牙落眼盲,再后,肢脉血凝,下足溃烂,唯有锯断——”
南烛半躺卧榻,语气无情,语速满吞,好似老者谈论天气,可话中的内容却是令人全身发凉。
连商计全身开始哆嗦。
“最终,全身血管变得脆如蝉翼,一碰就——”南烛一弹茶杯,“碎了!”
连商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若是就这般死了,也算是造化,若是一时死不了,就会变成半身不遂,连拉屎撒尿都无法自理的废人。”
连商计彻底瘫地,满头大汗。
“这一切,仅是因为——你吃得太多、太好、人又太懒。”南烛抬起眼皮,黑漆漆的瞳子盯向宋颂,“与什么所谓的食物孽障没有丝毫关系。”
宋颂脸上惨白一片,梗着脖子退了回来,嘴里小声嘀咕:“妈呀,这小鬼好吓人……”
而众人则是被南烛描述的病情给惊到了。
宛莲心:“消渴症居然这么可怕?”
流曦低头摸了摸肚子,炽陌悄悄摸了摸怀里的小鱼干。
尸天清沉色凝重,舒珞凝重沉色,同时看向吃得最多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