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丫头把厨房刚刚做好的点心端上来,亲自捡了一块递过去。繁星见状受宠若惊忙站起身接了,她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倒是懂事体贴,让人没法不疼!只是昨晚上委屈你了。”
繁星闻言顿时红了脸,她就知道这事会传扬的满府皆知,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快。看来临风居里到处是眼线,真是个不能随便乱说话的地方。
“我不委屈,只是菲虹还小没了母亲很可怜。”她低着头回着。
侯夫人拉住她的手,轻拍了两下,说道:“真是个心底善良的孩子!逸浚的外祖父马上要离京,他一大早就把逸浚和菲虹接了过去,要住两日才回来。”
繁星闻言心里忽闪一下,难怪今个儿没见到那两个孩子。原本她心里还有些侥幸,或许今晚还能借着菲虹的名头混过去。可是眼下那丫头竟出府了,留下她晚上面对宜宣,可该怎么办呢?
感觉到她有些局促,侯夫人笑着安慰道:“宣儿面冷心热,你这般懂事他会好好疼你的!”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丫头请安的声音,侯夫人听了笑起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难怪人常说背后不能说人。”
这功夫林宜宣已经大步走了进来,见到母亲拉着繁星的手正亲热的笑着。他给母亲见礼,然后规矩的坐在一旁。
“怎么?不放心你媳妇在我这里,巴巴的过来接了?”侯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嘴笨,不会哄人开心,便想着帮衬他一把。
宜宣却淡淡的回道:“儿子是怕她不懂规矩嘴巴笨惹母亲生气。而且母亲为了我的婚事操劳了半个多月,儿子好容易歇息三日怎么能不过来给母亲请安?”
“我这身上倒是有些乏了,既然你来了就把媳妇带回去吧。”侯夫人见儿子不上道,便撵她们回去。小夫妻还是需要时间独处,多多接触才能感情好。
宜宣和繁星听了起身告退,二人出了潋滟阁一前一后往回走。
“菲虹去柳府了。”本来两个人一路闷声不语,他突然蹦出一句。
繁星一怔,随即脸上发烧,低声回了一句,“我听太太说了,柳将军马上要回西北想见见孩子们。”
接着又是一路的无语,桂园跟在后面瞧着两个人心里有些着急。昨晚上好好的洞房被小姐毁了,二爷似乎一点儿都不生气不着急。虽说这事没有姑娘主动的道理,可最起码要对二爷亲热些啊。
回了临风居,青玉赶上来侍候,另一个丫头过去服侍宜宣。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下,吃午饭的时候再喊我。”他瞧了繁星一眼扭身进了内室,桂园见状忙拉扯了她一下。
她只好不安的跟了进去,见宜宣大爷一般靠在榻上等着呢。她见状赶紧展开被子。移了鸳枕,又拿出个装着干花瓣的香囊,靠近暖炉放着。繁星不喜熏香的味道,觉得太冲上头。一切都打点好,她便请宜宣上床躺着。
他却直挺挺的站着,伸开胳膊说道:“我不喜欢穿着外衣睡觉。”
繁星闻言只能过去帮他宽衣,微微低头专注的解他衣服上的扣子,手指却依旧有些颤抖。宜宣垂下眼帘,看见她低垂的粉颈就在眼前,只要他一低头便能一亲芳泽。她整个人就在他怀里,他只要围拢双臂便能把她抱住。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是他开始喜欢的味道。
“二爷,可以上床了。”繁星费了好大力气才搞定那件外衣,抬头却见到他盯着自己的眼里有炙热在闪烁,心里一慌忙退后了两步。
看着她防备的模样,宜宣心里涌起的火焰一下就熄灭了。眼下是大白日,他怎么变得这般如饥似渴起来?
他脱了鞋子上床躺下,看着她把自个外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扭身出去轻声叮嘱丫头们下去,门口留人看着猫狗,别吵到他睡觉。
尽管她的声音很轻柔,可他就是听得分外清晰。宜宣闭上眼睛,暖炉熏着玫瑰花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花香,他昨夜没怎么睡觉这会子很快就睡着了。
繁星把丫头都遣出去,一个人坐在外间看书,可心里烦躁怎么都看不下去。她便铺了纸笔开始练字,心情无法安静下来练字最有效果。
这一写便是半个多时辰,等到她觉得胳膊酸疼放下笔伸懒腰时,这才发觉林宜宣就站在她背后。
啊!他怎么总是喜欢偷偷站在别人背后吓唬人?繁星吓了一跳,忙把伸出的胳膊收回来。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他轻声吟着繁星写的那首《白头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卓文君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才女,司马相如最终也没有辜负她的一片深情,倒是个千古传唱的故事。”
繁星却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虽然只是一闪却还是被他发现,“怎么?你有高见?”
“不敢!我倒是觉得后世之人太过于美化二人,不过一个是被所谓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女人,一个是披着英俊外表自恃才高八斗的虚伪小人罢了!可惜卓文君一生被此人所误,白费了一腔深情啊。”
“哦?此言何故?”宜宣饶有兴趣的追问着,看着她的眼中多了些玩味。
繁星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借故斟茶起身,随后坐在榻上。
宜宣喝了一口茶,瞥了她一眼说道:“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传诵千年,大家多有评论,你的说法倒是新奇却有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之嫌。”
繁星听了眉头微皱,心中冷笑一声开口解释。
林宜宣见到繁星写了一首卓文君的《白头吟》,又听她有不同于旁人的见解不想说出来,便出言讥讽促使她说下去。
繁星岂能看不出他的意图?不过她也想借这首诗隐晦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她倒想知道林宜宣听了作何反应。
她喝了一口茶说道:“先说司马相如,他出身一个家道衰败的破落户,无权无势寄人篱下,但后来却成就一番大事业还抱得美人归,除了本身才华、机遇外可见其人心机之深!我这样说是有迹可循:一投机取巧,他见景帝不喜欢赋就赶紧拜在梁王麾下。景帝过世,汉武帝好大喜功他便顺水推舟极尽富丽堂皇之词做《上林赋》,为武帝歌功颂德赢得官爵。二他对卓文君动机不良。他知道卓文君父亲是全国首富,而且新寡,所以才琴挑卓文君,他是有意攀上这个高枝。”
“你看问题未免太过悲观偏激,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足可打动世人,若是无情怎能如此?二人不过是以琴为媒,心灵契合才结成伴侣。”宜宣有些不赞同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