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装很冥思苦想了一下,不等谢意凛说话,就嘿嘿笑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非常好吃的烧烤店
还有隐蔽性很好的包间!
圈里人都喜欢去吃,据说是位退圈的老前辈开的。不过价格不菲,白辰自己是不舍得的。但用来请谢意凛吃饭的话,那就可以趁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谢意凛自然没有反对。
就在附近,所以也不用多折腾。白辰先跑过去和等了好久的宋磊说了声,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宋磊:不了不了,我怕当电灯泡,也怕皇太子殿下在,根本就吃不进去。
与此同时,他还有另一层忧虑,但今天明显没机会,也就压下了。
忧心忡忡的经纪人启动车辆,送他们过去,一路上静悄悄的,都没有说话。宋磊十分自觉,把前后挡板升起来了。
密闭的车厢内,只有白辰与谢意凛。
广藿香的味道,又稍稍浓烈了一些,夹杂着隐隐一丝甜橙味儿,好似最契合的香水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谢意凛忽然淡淡说道:我第一次离开首都、前往克山基地时,只有十岁。
十岁。
白辰啊了一声,忍不住问:帝国还用童子军啊?
太惨无人道了吧?人干事???
谢意凛哑然失笑。
在Omega惊讶的目光中,他微微摇头,那时候,只是住在基地。
他跟在前任元帅身边,在军营里长大。到了十八岁,就自然而然加入了军队。
一路走来,他当时并没有想过,自己还是帝国的继承人,会有一天,回到首都。
所以理所当然用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再正常不过地认为自己是个军人;认同所有关于军营中的理念。
连想到协议结婚的计划时,也闪过那个念头。
找人假结婚的话,如果他战死沙场,抚恤金送给家属时,对方就不会太悲伤。
谢意凛指尖动了动,又克制住了,他灰色的眼眸中闪过几分淡漠,又在侧目看向Omega时有了些许柔和。
真正到了战场上,人是什么都想不到的。
生与死的刺激之中,所有人,所有还活着的、还能移动自己的人,脑海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本能地活下去。
荣誉、金钱、胜负都不重要,只有活着,是被强制放大的、迫在眉睫的抉择。
要么杀死敌人,要么被敌人杀死。
而白辰说的安全感,是在非战争状态,才会思考的事。
他可能没有白辰想的那么崇高。
我知道呀。
白辰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想活下去这件事,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呀。
在年复一年的艰辛训练中,克制本能的同时还要完成任务,达成胜利这本身就非常了不起。
而且,你们是在保护别人啊。
同样脆弱、单薄、只有一次的生命,因为是在保护别人、庇护所爱,因此有山峦一般的重量,与绝对的意义。
就算是职业,是工作,也不应该被诋毁成那样。
他眼睛又亮得像星星了,谢意凛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熟悉。
像独自任务时,在无垠太空中穿梭过的茫茫星海。星星是路标,也是方向;是灯塔,也是引路灯。
Alpha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脑海中,突兀掠过萧凌不久前那几句话。
***
烧烤店确实距离不远。
白辰跟着谢意凛跳下车,笑嘻嘻同宋磊挥手。后者露出了老父亲一般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啦?
白辰注意到了,不由问道:你馋烤肉了?
呸,我快脂肪肝了,才不馋这个。
应酬不少、即将提早步入养生中年的经纪人狠狠瞪他一眼,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那个,我说
你是来真的?
白辰:???
什么真的假的?宋磊到底在问什么?
见他没听懂,宋磊一跺脚,只得重复道:我说,你结婚这件事,是来真的?
白辰茫然。
不来真的,难道来假的?
他莫名看向自家经纪人,后者一拍脑门,愁眉苦脸道:我看节目了。
看了节目,才觉得你是来真的一开始,我以为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作为了解白辰的人之一,宋磊当然也知道,白辰要是忽悠起人来,那是多么的演技精湛,无懈可击。
在最初认识白辰的那段时间,他可是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差点被卖了还乐呵呵数钱呢。
所以白辰说他和谢意凛结婚,他是完全认为,这里面必定有什么内幕。
可是
白辰领证了、白辰上综艺了、白辰上热搜了一桩桩一件件,打得经纪人猝不及防。
从心惊胆战、到心惊胆战,他的心脏砰砰砰砰的,差点都要犯病了。
直到现在,宋磊还有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切真的太虚幻了。
刚才他还打开热搜看评论呢。
里面说,他可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带出帝国皇后的经纪人。
或者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手下艺人嫁给皇太子殿下,而被迫遭受职业生涯挫折的经纪人。
宋磊:
好像也不是不行。
肯定留名青史。
但还是哪里不对劲。
趁着白辰回来参加国庆典礼,能见上面,他赶紧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和殿下,是真的?
结婚证是真的呀。
白辰耸耸肩,心里对经纪人道了个歉,避重就轻道:我可担不起伪造证件的麻烦。
而且,皇太子殿下也是真的啊。
特别真,保真,一点儿不掺假。
谁要敢说这是冒充的,随时机甲伺候。
白辰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等不及了。见宋磊没别的要说的了,他冲宋磊挥挥手示意道别,紧接着快步跟上前面的谢意凛,笑容甜甜道:殿下,我来选包间吧?
我听说这边后院的风景很棒,是大师设计过的,特别好看
而后十分自然地,他走在谢意凛的身边。
并肩前行。
从背影看,二人并肩的模样,别提多协调、多般配了。
宋磊呆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既、既然这样,他似乎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