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一道耀眼的白光后,戚宁安已经踩在天衍剑上。
桑愿愣了一下,恨不得一张瓷白的脸缩在披风里,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另外一边的仙鹤:我乘鹤吧。
嗯?戚宁安冷冷淡淡地冒出一个音,很轻,轻得他都没听清。
可仙鹤却在他的眼皮底下,以一种不像禽类的双腿速度夹着翅膀飞快地跑了。
桑愿低头看着延伸到很远的仙鹤脚印,抬头对上戚宁安的视线。
时间要到了。他说。
桑愿默默地踩上天衍剑,小声地说道:谢谢,麻烦飞低点。
嗯。戚宁安应了一声,随后天衍剑以一种速度很快却飞行高度很低的御剑方式出了摇光峰。
他指尖微动,一道极强的防护罩升起,为两人屏蔽了呼面而来的风。
桑愿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尽最大可能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又尽力不去看脚底飞速闪过的景色,决定待会去拍卖会时买个飞行法器。
玄天门药峰,慕容娇正把他人定好的丹药拿出来,就听到药徒的惊呼声。
那是剑君吗?他脚底的难道是堪吾神剑?
你消息怎么这么闭塞,神剑早就断了,现在剑君寻了把仙剑!
啊!一时之间,经常为一把低品法器跑断腿的练气期药徒孙月公羡慕地看着,语气十分敬佩,还是剑君牛!等等,剑君不是本命剑断了吗?难道剑修的本命剑还能改?
不管是神剑还是仙剑,他都很羡慕啊!
正在取丹药的张正竹闻言来了兴趣,大声说:这个我知道!
周围在小声讨论的人立马围了过来,让他赶紧说。
张正竹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因为剑君的本命剑本来就不是神剑堪吾啊?所以堪吾剑断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什么?
我没听错吧,那为什么大家都是这样说?
等一下,你们没看到剑上除了剑君还有一个人吗?
谁?你看错了吧?那剑虽然不知为何飞得那么低,但是速度还是很快的,你这练气期还能看到?
有人嗤之以鼻,大家吵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无非是剑君的神剑和仙剑,还有剑上的人。
慕容娇呵斥了一声:药峰静地,不得喧闹。
大家这才静了静,但还是有不少弟子和药徒偷偷围到张正竹身边小声询问。慕容娇对此无法,把丹药发放完毕就回去了。
张正竹也是一个剑修,可他资质平庸,胜在勤奋无比,若说以剑成仙是他的梦想,那剑君就是他梦之路上的灯塔。
他是剑君的拥护者,有这个为剑君正名的机会当然不放过,只说消息是天权峰的内门弟子传来的,十分可靠。为了灵石混迹在茶楼饭馆的他十分擅长说,因此把一个简单几句话的消息,直接联合很久之前的瀚海秘境说起,说得那叫一个起伏跌宕,大家听得惊叹连连且十分信服。
最后散去的时候都是心满意足的,张正竹自己都在其中获得莫大的满足,转身就去任务大厅接任务去历练了。
而药峰正殿内,慕容娇找到她的父亲,也就是药峰现在的峰主慕容震,问:爹,难道剑君的本命剑不是堪吾剑吗?
目前看来是的。慕容震若有所思道,至少我从掌门那得到的消息确实如此。
慕容娇脸上的惊讶之色掩饰不住,忍不住说:太不可思议了吧,那可是神剑,一位剑修能忍住不把神剑作为本命剑吗?难道他的本命剑是现在的那把仙剑?
说到这,她都有点酸了。
我也不知道。慕容震坐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灵茶,我记得,当初出了瀚海秘境,身受重伤的剑君只说堪吾剑剑断,的确也有不少人看到堪吾神剑一分为二,这才有了剑君本命剑断的传言。
可谁都不知道剑君的本命剑竟然不是堪吾神剑!
父女两人沉默了,一会后,慕容震才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清俊的脸上全是慈爱:总之,不管剑君的本命剑是什么,只要未断,他剑道未曾断,他就永远是苍蓝剑剑道第一人,是宗门最有利的靠山。
担心的,该是几位长老。
慕容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叹几句后,乖乖地炼药去了,只是嘴巴里叽里咕噜地抱怨:真烦,又要给傲晴换药。
唉,这已经是大长老寻来的第十九种秘方了,虽说这种秘方对炼丹师的确难得,但一想到炼完后又要送给傲晴,面对那张愈发息怒无常的脸就烦。
不过她最近听说大长老欲把傲晴许配给那个新晋金丹,天才于非臣。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还是去炼药吧。
慕容震听到了她的抱怨,也只是笑了笑,反正女儿在宗门内不会有危险,还是留在在这里更加安全。想起掌门让他做的事情,他的心微微下沉,但还是答应下来。
桑愿并不知道因为戚宁安低空御剑而过而引发的一连锁效应,此时,他绷着身子站在剑上,脑海里却总是浮现那把伞。
他看着戚宁安站在前面挺拔的身影,心中像有只猫爪一样地挠着。
该不该问?
他憋了很久,终于憋不住,开口问:剑君,在兴府时,那把伞是你让人给我的吗?
第35章 剑君,快点吧。
天衍剑的速度没降, 已经载着两人出了玄天门,不到片刻便能到达易柔约定的坊市地点。
前面有几息的沉默,桑愿再次试探着开口:剑君, 你听到了吗?
戚宁安突然转身过来,两人本来就很近地一前一后站着,当他转过来时,两人的距离隔得非常近,近得能看见他深灰冷淡的瞳孔和眼底淡淡的青色。
正主有了反应, 桑愿却后悔了。刚才的话不过脱口而出,现在真正面对戚宁安的时候,他却觉得还是装傻的好。
如果他先前没听到就好了, 他想。
可戚宁安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凉凉的气息扑在他的鼻尖:我听到了。
可能是因为在空中,桑愿觉得他的声音有点飘渺,像是被风一吹就散。
哦, 不对,戚宁安开了防护罩,不会有风吹来, 他呆呆地想。
戚宁安轻声地叹了口气, 一双眸子里全是他的倒影, 回答:是我。
那......桑愿觉得嗓子眼有点干涩,他微微偏过头, 那副雪地红梅图也是你画的?
想了想,他补充一句:画得不错。
他一眼就认出了。
戚宁安嗯了一声,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他偏头的水润上,草木的清透气息很淡,却刚好钻进他的鼻腔, 他喉咙有些发痒,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我以为你喜欢。
原先,他折回来的梅花桑愿都好好地放在房间里养着,这次回来他也看到。
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