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黑夜里看不清楚军的人数,也看不清他们进攻的方向,齐增只能命令着士兵们不停要向营寨之外的来敌射箭,楚军的攻城橹与攻城槌还是推到了他们的营寨之前。
那些攻城橹的高度已然超过了契丹北营的寨墙,上面的楚军弓兵可以轻易地将箭矢射进契丹北营的寨中,而且是居临下,令人几乎无法抵挡,一时间竟然压过了契丹汉兵的箭雨。最可怕是他们的箭都带着火油和火焰,直接射到营帐上,马上着起火来,火势越来越大,几经扑救,却在短时间内无法扑灭。
楚军的攻城槌也到了寨墙之下,这些攻城槌比攻城橹还要令契丹兵卒畏惧,因为楚军的攻城槌并不是去撞寨门,而是直接撞击寨墙。这些寨墙毕竟不是城墙,多是由木桩用麻绳捆扎成排,埋入土里,里面用粗大的棍子撑住。
如此的寨墙,又哪里能够承受得住攻城槌的敲击,两三次撞击之后,便会倒下一片,于是将寨墙内的契丹营帐尽数得暴露出来。
寨墙一倒,那些尾随在攻城槌之后的楚兵蜂拥而至,挥着他们的制式横刀冲杀进来,立时,双方的士兵便短兵相接了。
齐增从来没有想过,尉迟义竟然会拿攻城的武器来攻他的营寨。
对于契丹人来说,制作一架攻城橹也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尉迟义一下子拿出来十架这种攻城的武器,也的确是看出了楚朝的财大气粗,在这一点儿上,契丹自然是无法可比的。
齐增也知道,大名城作为楚朝的北地重城,又称之为北京,自然会存贮许多的武将器械,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攻城武器,叫作投石车,只是因为攻打他们的这个营寨根本没有必要,所以尉迟义也没有拿出来。
打一个契丹北营,尉迟义便动用了攻城橹与攻城槌,看来,他是志在必得的。
只是,在齐增拼命抵抗,以期待着西营的援军赶过来之时,却听到西南面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如同巨.龙的咆哮,那个被派去求援地信使跑了回来,却是向他报告着一个惊人的消息:漳河决堤了,大水滚滚而来,直接席卷到了大名城的城西。
听到此言的时候,齐增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记起了许云起告诫过他的话,让他马上换营。也想起了他在漳河河边看到了渐露出河床来的断流,却原来这一切都是尉迟义搞的鬼。
水攻呀!那么经典的一场战谋,当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难怪尉迟义亲自披挂,猛攻北营呢?
却原来,尉迟义是有必胜的把握。
齐增不由得气恼,耶律休达身为主帅,为什么就不派斥候查看大名周围数十里的方圆呢?楚军填河掘堤,肯定是有很大的动静的,为什么就没有人发现呢?
仔细地想一想,其实这一切都有征兆的,除了他看到的河水渐少之外,他也听说了楚军正在迁移城西的村庄百姓的事情,当时他的想法只以为那不过是尉迟义坚壁清野的一个政策而已,并不当成一回事,却原来那便是蛛丝马迹。
“将军,前营快要顶不住了!”齐增的亲卫从外面跑进了中军大帐,急急地向他作着禀报。
另一个校尉也催促着:“将军,西营为什么还不派援军过来,他们是故意要咱们大败吗?”
齐增默然无语,半晌之后,还是无奈地道:“只怕咱们已然没有了援军!”
“将军此话怎讲?”校尉不解地问道。
齐增道:“因为他们都是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有援军来援助我们呢?”
亲卫与校尉面面相觑,不明白齐增的话意。
迟疑了一会儿,齐增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命令着道:“命令前军弃营后撤,中军与后军也撤出营寨,往杨桥、洺州方向退却!”
校尉愣了愣,齐增的命令,说白就是败走。
“将军,若我们擅自弃营撤离,到时元帅追究下来,只怕咱们提待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