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毅这一次并没有食言,果然是吹锣打鼓,八抬大轿地将许云起从太平寨接到了他所统领的泽州城,这一路上光是炮仗就用了上百斤,一路上鞭炮齐鸣,欢声笑语几乎就没有停过。光是路边看热闹的人,这一路上就没有停过。
对于许云起来说,虽然如今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穿上了穿上了大红新袍,坐上了八抬大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嫁给了颜毅,但是却失去了儿子子洛,这与当初她失去子煜有什么分别?也许唯一的不同,是她知道了子洛的去处。她不知道尉迟义给子洛吃了什么迷魂汤,明明自己养到那么大,子洛却要选择根本就没有养过他一天的尉迟义,这是许云起最想不通的。
也许在孩子的眼里,父亲永远都是母亲无法替代的,而且父亲也永远是他眼中的英雄。
尉迟义自然不会留下来观礼,看着自己嫁给颜毅,他当然会十分得愤怒,他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相反,他这个人睚眦必报,相当记仇。
但是,许云起不怕。
对于许云起来说,从她离开开封城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是不可能再与尉迟义破镜重圆的。她对这个男人厌烦透顶,也根本没有感情。
虽然尉迟义在满京城的女人眼里,就是一个白马王子;可是对于许云起来说,便是现在,还觉得他就是恶魔投胎,令她至今一想到他,心中有的只有痛苦。
子煜却是异常得高兴,因为母亲与父亲在他的记忆里,就应该是许云起和颜毅,至于尉迟义,那也只不过是他记忆里的一个难忘而又几乎致他于死地的坏人!
他已然是一个高大的少年了,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他却有着成年人的思想和能力,在与欧阳秋山的流浪途中,他也看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学会了许多的狡猾与奸诈,有着狼一样的习性:那就是除了自己的亲人,对谁都不相信,对谁都充满了怀疑。
许云起也看出了儿子的心理有问题,想一想,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当成商品一样,去跟别人作交易,这件事已然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段难以忘却的祸根,所以才会让他有一种对谁都怀疑,都不相信的性格。
她想,毕竟子煜还小,也许以后在跟自己生活一起,可以慢慢地把他的心结打开,他也能够像其他的正常孩子们一样,在失去了快乐的童年之后,能够有一段快乐幸福的少年时光。
虽然子煜回归,令许云起和颜毅着实地高兴了不少的日子,但是失去了子洛,又令许云起又有些后悔,时不时的想到自己的小儿子,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子煜的回归,而让子洛感到了自己的冷落,所以才会选择离开呢?
尉迟义在带着子洛离开之时,曾对着许云起道,要是她想儿子了,可以往北地大名城去探望子洛;要是子洛想母亲了,他也会陪着儿子来探望她。
在那个时候,尉迟义所表现的,是令许云起异常惊讶的好,仿佛是另一个人一样。
也许,尉迟义真得有所改变,变得不再令人讨厌了。
虽然极不喜欢许云起嫁给颜毅,但是尉迟义还是送给了太平寨一个礼物,那就是默认金崎与太平寨之间的合作,把河内五州地之,除了军权之外,其他的权力尽数地划于太平寨的管理之下,包括行政权。当然,这些地方也不能白白地送给太平寨,只需要太平寨每年给朝廷上交足额的金钱。
虽然这些金钱比河内郡一年的税收还要高出百分之十,但是许云起与寨子里的其他头领商量之后,一致地同意了。这其实就相当于是租借了大楚国的河内郡。
在与尉迟义派来的代表金崎和夏回晨谈判之后,双方最终达成了协议,太平寨除了每年上交足额的金银,河内郡五州尽皆归太平寨管辖。当然,太平寨要仿效在怀州的作法,必须令这五州之民,衣食温饱,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工。
许云起很是兴奋,已经在制定着扩大版的太平寨发展战略,准备将河内发展成天下最繁荣的工业中心、科技中心、教育中心、先进农业和经济中心。并且,她已经着手制定发展计划,准备用十年的时间,将这里打造成为人间乐土。
只是,颜毅却有些怀疑尉迟义的用心,不明白尉迟义为什么会这么慷慨?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金崎不是也说了吗?”许云起道:“当初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给他的儿子留下一片的基业,他希望我能够把这片基地打好。原来,他是说给子洛的,如今子洛跟着他去了,他说留给子煜!”
颜毅皱着眉头,阴阳怪气地道:“他这是在慷大楚国之慨,河内的一郡之地,又不是他尉迟家的,凭什么他就拿来送人呢?”
许云起奇怪地看着他,道:“你这是怎么了?他这是送给我们,又不是送与别人!”
颜毅也觉出自己的话里满是醋意,忙道:“我就是这么一说,这说明他们尉迟家的人,都是大楚朝的奸臣,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