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连自己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这张脸,整个厢房里里外外的镜子自从一年前被她砸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重新安置了,连她自己都已经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样了。
一想到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遭遇,聂纤纤这心里就觉得无限委屈。如果老鸨能够直接把她赶出怡红院了倒还好,可偏偏又要留在这里。每日受人冷眼的滋味与以前那种受优待的待遇相比,可胃天壤地别。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她不用接客,十八岁的年纪却还没有开苞的姑娘,在青楼里绝无仅有。只是曾经的美貌突然之间全都没了,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无法接受。
她激愤的神情很快就消失了,整个人又重新安静了下来,那双曾经光彩照人的眸子黯淡的睁着。转回身又坐到了椅子上面,眼睛直直的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发呆,好像什么时候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
施锦秋可以理解她的这种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落的感觉相信很多人都难以接受。
“如果我说能呢?”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聂纤纤,看着她眼里乍然而起的希望,又看着那希望从她眼里一闪而逝,归于一片灰暗之中。
“这不可能,”聂纤纤喃喃。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你答应,我就有把握让你在这次的花魁大赛中脱颖而出。难道你就不想重新获得美貌,让那些曾经对你不屑一顾的男人为你趋之若鹜神魂颠倒吗?”
聂纤纤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你凭什么这么说?”
三年前她脸上刚长出东西来的时候,老鸨也是想尽了办法,但凡是能请来的大夫都请了,能试的方法都试了。可是结果呢……
那些东西就像是在把根扎在了她的脸上似的,用尽了办法,非旦没有把它们从她脸上消除,反而还越长越多,最后布满了大半张脸。
“就凭我们荣锦记的名号。”说完,施锦秋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荣锦记在定安县出现也不过才三年多点,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根本就没什么名号可言。
果然,聂纤纤哧笑了一声,有些讥诮的说:“你们荣锦记的脂粉虽然比别家的好用那么一点,可是你也未免太过自信了。”
口说无凭,施锦秋知道只是光说说,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让聂纤纤相信的。于是,她找来一盆水,并让聂纤纤找了一件她的衣服,然后让聂纤纤在外间等着。
聂纤纤不知道施锦秋要搞什么鬼,不过她反正也是坐着发呆,坐里屋还是坐外间区别都不大。
大约半柱香之后,从里屋款款走出来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五官却极其精致,特别是那轻轻上挑的眼角,已然带出了一股不同于普通姑娘的别样柔媚。一袭嫩绿色的衫裙轻轻的罩在她的身上,虽然有些大却并不难看,反而更加突显出她的娇俏。
虽然还带着一些稚嫩,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女人的各种风情。
青楼里最不乏的就是漂亮的女人,聂纤纤见识的也不少,就连她自己,在脸上长那些东西之前也是出类拔萃的。可是在看到施锦秋的女子装扮时,仍不免失神了一下。
聂纤纤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是如何能有那样的风韵,可是更让她不明白的是,刚才进去的明明是小公子,怎么出来的竟然是个小姑娘?
“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吗?”
“你是……”她疑惑的往里屋探了探头,里面除了一身小公子身上的银白色衣裳之外,再无其他,“你、你竟然是个女的?!”
聂纤纤无比吃惊,细盯着施锦秋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锦秋无意隐瞒,只是以女儿身出入青楼实在不方便,所以才会一直扮以男装。”
“可是……”就算是女的,这样子跟之前扮男装的时候想着也太大了吧?如果她不是亲眼看着她从里屋出来,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是刚才的小公子。
施锦秋看出聂纤纤眼底的困惑,说道:“这些本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纤纤姑娘相信锦秋,锦秋一定可以让纤纤姑娘恢复之前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