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来侍寝。”回去的船上,宇文丹淡淡地说。
“是。”郁丽笑答,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宇文丹身边的侍卫。
紫珠说过宇文丹有一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侍从,是镇南谭将军家的庶子,单名一个云字。谭氏同郑氏都是江南大族,能带来见着雯慧公主,估计也是宇文丹推心置腹的手下了。
“紫珠,你送丽选侍回去。”宇文丹下了画舫就带着谭云往寝殿去了,紫珠看着画舫上突然多出来的宇文丹,请安都忘了就赶忙应下。
晚上郁丽没睡好觉,她总想着宫里的事。
死在她手下的人不差这一个,但是在这个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眼皮子底下谋害嫔妃还是第一次。
这种被逼上绝路的感觉让她焦虑,也让她觉得刺激,若她活了,便真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她真的在为了自己而活着的证据。
次日一早,小荣子就来了梨园。
“陛下请丽御女去用今日下午的晚膳呢。”小荣子笑嘻嘻地来,显然是又什么好事。
她把紫珠拉过去,附耳道:“虽然皇上没说,但今晚上必定翻你们主子的牌子。”
紫珠觉得意外,什么样的好事能让小荣子如此确定皇帝一定会翻她主子的牌子?
不过怪归怪,还是把小荣子的话转述给了郁丽。
郁丽正在品茶,茶里加了雯慧公主差人送来的今年春日新采的花蜜,苦涩的味道里带了一点馨香,没有任何普通蜂蜜会有的,那种过了一会就会泛上来的酸味。郁丽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
“好事儿。”她的声音轻快起来,好像胸口一˙直压着的大石被拿开了一般,美艳的笑容里带着些舒爽地快意。“今日必要穿的艳丽一些,把那件靛蓝色的礼服拿来吧。”
春日天黑的早,这也是小宴,郁丽踩着最后一抹天光往含光台走去,今日伏美人到的比她略早,所以也没下了规矩。郁丽作为御女,是没有资格穿任何红色的,这和她还在教坊时不同。
当年她只穿红色,各种红,衬得她格外美艳。如今穿不了,便穿靛蓝。深邃厚重的颜色,非但压不住她本人的颜色,反倒让她看上去愈发雍容美艳。
她娘当年风头正盛的时候是做的雅妓,要的就是这种豪门贵女的气质。
伏美人也穿着礼服,只不过是绿色,哪怕做工精致很多,气势上还是输了。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似乎是没了兴趣一样继续喝茶。
没过多久,琼昭仪也来了,她今日算是盛装了。在这里,她位份最高,也自然是坐在离宇文丹最近的位置。
面上轻施了一些胭脂,唇上也涂了些嫣红色的口脂。琼昭仪位列九嫔,有资格带凤钗,今日估计是把她最漂亮的那一对戴上了——毕竟今日没有皇后,她不怕僭越。嫣红色的珠钗在她发间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好像整个人都像牡丹一样盛开了。只不过自小的规矩改不了,琼昭仪整个人的气质还是端庄静美的闺秀。
郁丽悄悄打量了琼昭仪一下,前两夜宇文丹多半是要了她的身子,从步态、到神色,整个人都稍稍变了一点。丞相之女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怀上孩子,郁丽心下好笑,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骗着她喝下避子汤的。
琼昭仪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喜悦,那种更受宠爱,出身更高贵的优越感是郁丽从来最讨厌的。得宠的什么的无所谓,那是男人的事,郁丽只是恨极了那些用出身欺压别人的人。
梁安的腿她没忘,故而如今自认得宠的琼昭仪自然也能用一句话打断她的腿。
“皇上驾到!”
听见这话,琼昭仪赶忙站了起来,郁丽和伏美人也都站了起来。
宇文丹倒是穿得素净,一身玄色的常服,好像是从什么地方刚刚赶过来了。他身后跟着盛装的雯慧公主,她又换上了在皇宫里时那副唯唯诺诺地样子,见着琼昭仪似乎都有点害怕的样子,和前日判若两人。
琼昭仪见自己打扮得如此艳丽,甚至盖过了雯慧的装束,一时间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