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时正值大战期间,每一个机会和破绽都关乎生死一线,也没有人上前偷袭。
因为哪怕是瞎子都能感受到蓝染即将大祸临头,此时行动,绝对会产生某种意义上的负罪感。
然后一护一行还有朽木白哉他们都从身后的黑腔走出来,却没有半点战斗过的痕迹。
独闯对方大本营却全须全尾的出来,周身气氛跟去郊游一圈一般,实在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此时的事态不需要别人多做理解,因为塞拉了解到自己有一次被骗的事实,也就够了。
她走上前去,那凌空漫步明明不会产生任何声响,蓝染却觉得一步一步踩在自己心头一样,让人不可抑制的心脏瑟缩。
她没有先看他,反倒是将赫利贝尔拉了起来,见她对蓝染一副欲发动攻击的恨意。
塞拉拍了拍她的头:“行,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一会儿我把你那份也算进去,先回去疗伤吧。”
接着才把人交给赫利贝尔的三位从属官,赫利贝尔点点头,看了蓝染一眼,打开黑腔回到虚圈。
伤员送走了,塞拉这才将视线对准蓝染。
那眼神深深的看了他半响,然后嗤笑一声:“不错啊!”
“这就是我费尽心思找的老实人,为了保护濒危物种不惜与腐朽体制割离的理想家,你可真是对生命怀有无上的悲悯,伟大到说着要保护的家人说砍就砍,这数十万人的城市说献祭就献祭,您可真有魄力。”
蓝染到底是谋略滔天的阴谋家,都这样了,心念一转,便想出了无数理由。
可对上那家伙的眼睛的时候,他明白了,不管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得到信任。
献祭城市还仅仅只是死神的片面之词,但对赫利贝尔出手的他,从根本上就颠覆了他一直以来苦心塑造,给她编织的其乐融融的家族梦。
当信任的核心被抽取之后,假象的崩塌也就是顷刻间的事。
塞拉看着这混乱的战场,四根巨型的结界柱镇守着空座町,因此整个城市才如同死城一样看不见半点人影踪迹。
而柱子旁边分别有死神镇守,而破面一方却选择摧毁它们。
谁是守护的一方,谁在肆意践踏,一目了然。
她叹了口气,接着抬眼看着蓝染:“你怎么敢?”
话才说完,就看到刚才开口那小姑娘张开手臂拦在蓝染面前。
对方眼神清透,但看向她的目光却充满警惕:“你是谁?为什么在质问蓝染队长?蓝染队长的名誉是——”
“哈!名誉?”她的话被一个银发的少年打断:“不接受现实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你是怎么做到还对这个大逆不道的罪人抱有侥幸的?”
日番谷严厉道:“看看在场的人,百年前经由这家伙的阴谋被流放至今的队长副队长们,还有脚下的城市,整整数十万无知无觉的现世平民。”
“为了包庇蓝染,这些人你都觉得无所谓吗?他们的痛苦你可以直接选择视而不见吗?”
雏森桃闻言,眼睛渐渐睁大,有了一瞬间的清明,随即又崩溃的捂住耳朵,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
这话虽然是对面那个小死神对于同伴的质问,但塞拉听了也脸颊发热。
因为相比起来,她和那小女孩实际上也差不多,男朋友在外面坏事做尽的时候,她还在家里无知无觉的有限度日。
若不是一护他们找来,她不知道还要沉浸在这想当然的美梦中多久。
蓝染当然看得出她的脸上那毫无由来的愧疚感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不下去了,索性开口道:“让开吧,雏森副队长。”
“可是,队长——”
雏森桃还欲说什么,就听他印象中温柔敦和,就连当初刺伤她都带着笑容的蓝染队长此时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让开,不想被斩成两段的话。”
日番谷闻言一个瞬步将僵直怔愣的雏森桃抢走,他不会那么天真的认为那家伙只是开玩笑而已。
在场的人就见蓝染仿佛卸下什么负担一样,他捋了一把头发,舒了口气。
这才看着塞拉,轻笑了一声道:“这样也好,虽然是最坏的时机,但也总不可能瞒得过你一辈子。”
他信步走来,将两人本就极近的距离拉至为零,一把将塞拉的腰揽过。
“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的吧?塞拉!那格格不入的感觉。以及稍微用点力就能从此世剥离的飘忽感。”
“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到底和周围的人是不是同一个物种。”
“所以我想创造王键,想看看那独一无二号称世界基础的灵王是何等存在。”
“你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有多么高兴吗?塞拉!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特别的,唯一有资格与我同行之人。但你带给我的惊喜却远不止如此。”
“你印证了我的猜测,证实了这个小小的世界果然只是无限宇宙中不起眼的一粟,就好像悬崖上那些无畏的,向空中踏出一步的花终究没被辜负一般。”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甚至有些兴奋癫狂:“这些,你都能理解的吧?拥有独一无二的力量的你,难道真的能打从心里对这些蝼蚁般的存在感同身受吗?”
见塞拉要开口,蓝染勾唇一笑,那笑容甚至有些残忍——
“你憧憬着平凡,但却本能的会被危险吸引,征兆都这么明显了,你却选择视而不见,承认吧!你内心里实际上是渴望着这一切的。”
“但无谓的道德感制约了你,塞拉,不要狡辩,否则你为什么会和我相爱?”
塞拉闻言,陷入了若有所思中。
这是她第一次被点出疑似自己为什么总找到坏男人的根本因素。
她甚至在思考这家伙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具有一定的正确性,难不成自己往往被坏男人吸引,就是因为内心实际上是渴望着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