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楼的小花厅,但这里太绕了,我没找到。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带你过去吧。傅临北语气温和,看过来的眼神也很缱绻,就好像把所有的锋利和棱角都收起来了,只用最柔软的那部分对着你。
呃好,谢谢。林渐西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悄悄抿了抿唇。
傅临北此刻正在上下打量着身旁的青年,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隐约的局促,英挺的眉毛不由得轻微蹙起。
林渐西在他面前,大部分时候是轻松自在的,可是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紧张无措。
就比如之前在福利院捉迷藏,他们四目相对的时候。
又比如昨天在昏暗的楼下,自己提出要满足他各种要求的时候。
再比如现在。
可是在乔默川面前,林渐西却一直很随意,似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好像那天在曼迪斯顶楼吃饭的时候,他对自己态度温和,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出言嘲笑乔默川。又好像昨天酒会,他明明工作很辛苦,却还是愿意和那人一起出去兜风。
所以是我让他觉得有压力了吗?
因为我太正经,太古板,他觉得和我有代沟,必须打起精神才能应付?
傅临北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下撇,一颗心酸溜溜的像是泡进了醋缸,简直快要腌入味了。
或者晋秘书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而林渐西此时也在默默打量着身边男人英俊沉静的侧脸,看着看着,原本纷繁复杂的心绪就逐渐平静下来。
对喜欢自己的主角一直保持距离,每天都忙于各种工作和公益事业,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傅临北都和渣攻完全不搭边,甚至是个大好人。
而且,他虽然是个神秘大佬,却游离在原著剧情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我要是真把他牵扯进来一起攻略,那才说不过去呢。
两个人各怀心思,想的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偏偏却都觉得自己彻底想明白了,于是气氛终于又恢复了和谐,只不过聊着聊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林渐西突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学长怎么还不来啊?
然而与此同时,重度社恐的学长也正焦躁地躲在花厅旁边的小角落里默默挠墙:傅总怎么还不走啊!
他们俩现在聊得这么开心,我贸然冲上去打断不好吧?
再说我要是现在过去,岂不是得和傅总打招呼?
救命!我不想在下班时间还要和老板社交!
要不你发个消息问问吧。傅临北建议。
但刚才我们还通过消息,说是已经到了的,唔我还是直接打个电话吧。林渐西有点担心,马上拨通了通讯录里的号码。
于是清脆的铃声几乎是立刻在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响了起来。
两人走过去一看,正对上一张苍白尴尬的脸。
学长:我恨!
pte实验室的多肽样品一直跑到了后半夜,林渐西研究完仪器的使用之后又自己学着进了一波样,然后干脆就在玻璃房外间的沙发将就了一晚上。
刚好第二天没什么事,他好好休息了一上午,晚饭之后又照常去了酒吧接班。
深蓝酒吧的s号预留包房里,灯光交错谈笑交杂,但却很罕见地没有一点糜乱之气,曾经的三个玩咖这会儿全在皮质沙发上正襟危坐,看着不像是来娱乐休闲的,倒像是来开会的。
我说乔哥,你自己不开荤,怎么我们兄弟几个也得跟着吃素啊?梁俊晃着手里的酒杯,一脸控诉,没有美人陪酒,我这都喝不下去。
闻言,穿着浅蓝色休闲衬衣的英俊男人往后靠了靠,凉凉地斜他一眼,我没给你好处吗,那台风腾e68还堵不住你的嘴?
就是,再说你哪回找人陪不是当花瓶充门面,说什么吃素,你开过荤吗你?曹亮文也跟着附和,眼底的嘲笑十分明显,不过默川
他话锋一转,神色揶揄地看向身边的男人:你这边最近看起来进展挺顺利啊,人都能答应工作完之后跟你一块儿出去啦?
他就是为了还我人情,没别的意思。乔默川微微垂眸,端起一杯威士忌,里面的冰块砸在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杯沿几乎都已经快碰到嘴边了,他却忽然想起林渐西不让酒驾,于是手上动作立刻顿住,又默默放了回去
嗐,这还人情还来还去,不就还出感情了吗?梁俊笑得一脸荡漾,点了根烟,边说话边在旁边吞云吐雾。
乔默川皱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梁俊自以为看懂了他的暗示,立马从桌上取了根华达尔送过去,顺便还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殷勤地准备凑上去点火。
乔哥您请,这烟最近炒得挺热乎,味道也不错。
不料乔默川却毫不客气地把他往旁边一扒拉,我戒了。
戒了?梁俊难以置信地反问了一遍,手一抖,那点火星子差点掉西装裤上。
乔默川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品鉴师,对香烟和雪茄都有很高的要求,也算大有研究。平时虽然不说多上瘾,但压力大的时候、应酬的时候抽根烟也是必不可少的,怎么说戒就戒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不是,为什么呀?他十分不解。
乔默川仰头灌了口冰镇柠檬水,没搭理他。
旁边的曹亮文却轻笑一声,语气晃晃悠悠地调侃:因为有的人不喜欢烟味呗。
噗梁俊听得一口酒差点喷了,顿时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得脸红脖子粗,眼睛一下子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我说乔哥,追个人而已,不至于吧。你流年不去了,美人不玩了,现在连烟都不抽了,你还真要成新时代五好男人啊?别告诉我你今天不喝酒也是为了林渐西。
少特么废话!乔默川不耐烦地甩了他一个眼刀,却没有反驳。
我服了,这哥牛逼!梁俊喝酒上头,大着舌头感慨道:当初你找他就是想当个小替身养着,谁能想到现在
闭嘴!乔默川几乎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袖口甚至还挥倒了好几个酒瓶,滚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手臂撞到了坚硬的桌角,牵扯出一阵疼痛,但他却浑若未觉,咬着牙红着眼,一字一句都带着森冷的寒意。
这件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再敢说一个字,别怪我翻脸!
这是真动怒了。
于是梁俊立马闭嘴,刚喝的酒都吓醒了大半,缩着脖子像只鹌鹑,再也不敢吭声。而曹亮文也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手势,没胆子再继续调侃。
包厢里的气氛迅速冷了下来,一下子变得凝滞又沉重,然而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来人一头茶色卷发,身着一件墨绿色的圆领短袖,其实一看就是价钱低廉的便宜货,可是穿在他身上,竟像是增值了似的,更衬得那截雪白的脖颈如同上好的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