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善,你不要犯浑,这事情对你没啥坏处的,难不成你就这样想将事情闹大,这样想让刘家人去县衙击鼓鸣冤吗?先不说,这事情你苏家脱不了干系,那县令大人是个啥脾性,你摸得清楚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你两家都好。难不成你真的想偿命吗?”刘大光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陡然提高,似乎是觉着只要声音大就能够吓唬住苏有善一样。
张添与白野站在一旁,许久都没开口,听了刘大光的话以后,心里明白,这赖子的死确实有蹊跷,还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刘家人这样害怕去衙门,不正说明了这赖子的死与他苏家无关吗?“刘爷爷,这就是你今儿个来苏家的目的吗?讹银子?倒真是出人意料,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说来听听,赖子这条命在你们刘家人的眼里值多少银子?”白野丝毫不在意周围人小声嘀咕的内容,从今天起,他就是要让这清水村的人知道,苏家是他白野在乎的人家,谁也甭想欺负。
“白野,这有你啥事,你多啥嘴,这样多的人瞧着呢,也不嫌丢人。你方才说的那叫啥话,什么叫讹银子,这事情明摆着,难不成你想让刘家和苏家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满意吗?”刘大光道。
“这话说的没错,事情明摆着呢,刘婶子方才说的那句话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钱,有些人啥事情都干的出来。要我说这赖子死了也好,要不然瞧见自己爹娘为了挣钱,竟然拿自己的尸体做文章,还不是生不如死。”白野说话向来是这副欠揍的模样,若是搁在以前,他也许会含蓄一点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是刘家伤了苏秦,虽然那伤不在身上。白野不动手已经是克制了自己的脾气,若不是害怕给苏家带来麻烦,早已经打人了。心里明白的,已经按照白野的话做了一番猜测,刘家的心思不言而喻。虽觉得不大可能,可是思前想后,觉着实在是合理。这一番控诉,刘家人当然不可能承认。
“白野,你个龟孙子,说啥屁话呢,赖子可是我亲生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为人父母的咋能做出那样让人寒心的事情。就算你想在苏家人面前表功,也犯不着这样诋毁我和赖子他爹啊。”赖子娘说完这些话,一屁股坐在地上,豆粒一样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落在泥土中。
尽管赖子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是看着他娘这样肝肠寸断的,谁还有心思去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呢。同情心每个人都有,赖子娘这一招却是极高明的。“白野,刘家刚刚死了独子,你说话甭那么刻薄,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有善,刘家不过是想得些银子养老,你何必这样小气,你家前些日子不是赚了好些银子嘛!”苏有善知道,如今他苏家被清水村所有的眼睛盯着,树大招风,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在等着看他苏家的笑话。
银子他是有,可那都是他们家人辛辛苦苦赚来的,没偷没抢。他苏家也没做啥错事,凭啥就得白白送给害了他家秦丫头的刘家人呢。“你们倒是大方,倒是善心,先不说我苏家没有银子,就是有银子又为啥非得白白便宜了这些人。我干脆一点同你们说吧,不管你们想要多少银子,我家都没有。你们要是想闹的话尽管来,只一点你们给我记清楚了,不管是刘家,还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家,谁也甭想欺负我苏家没人。你们不知道县衙大门朝哪开,我可是门清着呢!”
“苏有善,你可是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当真以为刘家人怕了你苏家了吗?”刘大光显然没有想到苏有善会说这样的话,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气。“清楚,当然清楚。”苏有善冷笑一声。
苏家这里正闹的难分难解,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清水村驶进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上的人倒不是头一次来,朝着目的地一刻不停留的前进着。
“大人,到了!”马车在苏家门口停了下来,车夫一跃而下,尽管马车上的那人没有露面,车夫已经恭恭敬敬的弯着腰,禀告一句。
马车门被打开的时候,率先出来的却是妙计酒楼的掌柜林运。瞧着苏家院里那拥挤的人群,不由得皱眉,看来苏家真的遇上麻烦了。“张三,你确定这里就是苏家没错了。”
张三没敢抬头,只确信道:“掌柜的,苏家我来了好几次了,一定错不了的,这里就是苏家没错了。”
林运点头,跳下马车之后,撩开马车帘子,朝着里面端坐着的男人说了一句:“到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救兵
“这个苏家就是劳驾江大夫去县衙作证的那个苏家吗?”
“是,就是那个苏家。”林运回道。
苏家被看热闹的人围个水泄不通,林运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人群中间。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有那床板上毫无生气的断掌尸体,让来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虽然知道苏家可能会有麻烦,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出人命。
白野是第一个发现林掌柜的人,朝着站着的苏有善说了一句,便立马走至林掌柜的身边,“林掌柜,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苏大叔家里有些麻烦事,怕是不大有空招待你,不如林掌柜移步到我白家去喝杯茶吧!”
苏有善朝着林掌柜歉意一笑,眼下实在不是招待客人的好时候。张添也在白野动身的那一瞬间,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林掌柜,等看到林掌柜身边站着的那人之后,张添呆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张添是见过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确确实实没有错。“干爹,你瞧瞧林掌柜身后站着的那人,像不像袁大人?”
张添口中的袁大人不是别人,正是临安县城的县令袁林。当初张添为了自家那两亩地的收成,特特到了县衙击鼓鸣冤,这袁林大人他自不会记错的。
苏有善当然知道张添口中的袁大人是哪个,不怪他没注意到县令大人。县令大人站在林掌柜的身后,在苏有善的角度上确实看不到袁大人的正脸。对于县令大人的突然到来,苏有善与张添清楚,肯定是林掌柜的原因。两人不敢耽搁,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走到县令大人的面前,齐齐跪在了地上。“草民给县令大人磕头了!”
人群中先是一片寂静,等众人反应过来以后,一下子炸开了锅。“这俩人是做啥,哪里有啥县令大人,该不会疯了吧?”
“苏有善,你做啥妖啊?”
“你俩快别做戏了,县令大人咋会来咱们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乡下地方,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刘大光也被这俩人突然的举动给弄懵了,起初确实被吓了一跳,可等听了人群中那些质疑声之后,略略放下心来,冷笑一声道:“苏有善,你真把我们当成那没脑子的了,县令大人,你倒是指给我们瞧一瞧,哪一个是县令大人?”
袁林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路颠簸着过来,瞧见的竟然是一具尸体。眉头情不自禁的皱起,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特别是跪着的苏有善和方才说话的刘大光。“起来吧!”淡淡的一句,便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在与袁林的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刘大光身子经不住僵直,不知道为何,心底竟然升起一股子恐惧来。只不过是一个眼神罢了,竟有种说不出来威慑力。“你、你是哪个?”
袁林双手背于身后,没有立即回答刘大光的问话,反倒蹲下身子查看起那床板上的尸体。“这人是谁?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这手掌又是谁砍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人不像是个一般的乡下汉子,对于他这一连串的问题,也没人敢回答,或者说没人能回答的出来。袁林等了一会,见没人开口,收回一直紧盯着那具尸体的视线,朝着旁边哭的肝肠寸断的赖子娘问了一句:“你和这人是什么关系?”
赖子娘没听明白,等反应过来,回道:“这是我的儿子。”
袁林站起身,接着问道:“既然这人是你的儿子,那你总该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赖子娘没说话,也没有抬头去看袁林,更不去想这人的身份,以及问这些问题的目的。她只在乎一点,她的儿子没了。其余的事情,仿似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你真的是县令大人吗?”刘明皱眉问道。
袁林看了刘明一眼,“是,我便是临安县城的县令袁林!”不同于苏有善与张添说的话,袁林这一句,似乎没人怀疑,至少没人敢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刘明很是愣了些时候,心思翻转,反应过来之后,猛的跪下,“大人,请给小民做主啊,我儿死的冤枉啊。”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袁林觉得好笑,自己不过一句话,这人为何这样轻易就信了呢。
“县令大人可是朝廷命官,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冒充呢,既然您亲口承认了,那一定错不了的。”刘明匍匐在地上,说话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动,一直低着头,倒是不敢抬起来。
“这理由倒是简单的很,那现在你是否能告诉我,你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袁林问。
刘明答道:“大人,我家儿子是被苏家人活活打死的啊!”
不明就里的林掌柜在听到刘明的这句话之后,明显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身边站着的苏有善和张添。恰在这个时候,江大夫从苏秦所在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在瞧见林掌柜与县令大人之后,还有些意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俩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或者说这两个人为何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袁林何尝不吃惊,虽说与苏家人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可是苏家那个丫头给他的印象深刻,还有身边的林掌柜以及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江大夫,能与这两人来往的人家,怎么可能是那种害人性命的恶徒呢。“空口无凭,你说这话可有证据吗?”
证据?刘明摇头,“大人,咱们都是没有见识的穷苦人,哪里知道这些,我要真的有啥凭证的话,早就到县衙里击鼓鸣冤了。”
刘明不知道县令大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番说辞自然不可能是提前想好的,苏有善眉头一皱,有些烦躁。这人表面上看着粗枝大叶的,想不到这心思倒是挺细密的。能在这样短的时间思考这么多,实在是小看他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实在不是某个人三言两句就能说的清楚的事情,袁林稍稍思索,又问了一句:“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说是苏家人把你家儿子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