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挺苦的,落雪并不喜欢。
正是。鹤归笑道,道友若喜欢,这还有一盒今年新采的,就送予道友了。
多谢道友心意,此物贵重,在下万不能收。
一盒茶而已。
鹤归说着,一旁的茶箱里飞出一半透明小罐,飘至落雪桌前。
只是我有一事想要请教。鹤归放下手中茶杯,笑容收敛些许,离开长街后,落雪道友是去了翠羽门吧,风盈袖和你说了什么?
重点来了,总算不用再虚与委蛇。
落雪心里不耐,很轻易的走了神。
他的手放下桌面,揪了把毛团般的兔尾巴,又顺着尾巴根,从下往上一点点摸着兔子柔软的肚皮。
肚皮藏于身下,并没有那么多毛发,摸着软乎乎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翠羽门,那是什么?旅游景点吗?风盈袖并未和我提起过。落雪脸上露出迷茫表情,风盈袖只和我说长街热闹,我是凑巧赶上了,旁的时候可没这么多好玩的。
肚子是兔子最脆弱的几个地方之一,不管有没有记忆,他都不喜欢被人触碰。
修筠转身要对着落雪挥爪子,爪子快碰到指尖又停了下来。
他抬头,却见着人类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威胁,手指是动也未动。
这让他很是气恼,兔子嫌弃地踢了脚落雪的手,蹲在了他双腿之间。
一股奇怪的感觉突然从落雪大腿根直窜至脑门,他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双腿紧绷。
落雪飞速低头瞥了一眼,只见兔子拿脚开始踩他的
是吗,既然如此,你那个白发朋友又去了哪里。
鹤归恰在此时开口,惊得落雪一个小小的激灵。
他不敢在鹤归面前露出破绽,嫌人的手终于舍得从兔子肚皮移开了。
落雪心中腹诽,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围魏救赵。
然而兔子却并没有随之停下,反而是发现了落雪的异样,如找到什么乐趣一般。
这使得落雪不得不伸手抓住修筠两只后腿。
没一会,另一只手也放到了桌下,加了两只前腿。
他脸上一面保持着如常的笑,一面对鹤归道:你问我道友,他将我送来翠羽门后就自行离开了我也不知他去了那里。
落雪说的理直气壮,表情也疑惑的恰到好处。
鹤归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他正想再问两句,对面人突然放下茶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着兔子站了起来。
茶也喝了,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落雪说罢转身离去,得找一个僻静地,好好和这兔子算账。
然而刚走下亭子台阶,他却听见身后人道:既然如此,天已渐亮,落雪道友不如留在千贺宗好好休息。
一直淡定的狐狸终于明显的露出一丝不满,他皱眉转身:为什么?你是在软禁我?理由呢?
说得严重了。鹤归笑容不达眼底,落雪道友心思玲珑,自然知晓我是为你考虑。
从第一眼在凉亭中见到鹤归,落雪便猜到了这个结局。
他能说得天花乱坠,却抵不过鹤归从一开始便铁了心拦他。
鹤归不喜落雪,从第一面起就不喜。
但这并不妨碍落雪听到他真这么说后的气恼。
他搂着那兔子,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脸上隐隐的愤懑突然变成了鄙夷。
落雪略带嘲弄的瞥了眼鹤归。
他行动上打不过对方,嘴巴上还能输给他么。
他人菜嘴又不菜。
落雪慢悠悠道:鹤归道友可真是爱吃醋,不就是风盈袖因我来的千贺宗吗,何必如此防范我?他都要和你成亲了,还对自己如此不自信?
落雪仔细地观察着鹤归的表情,只见他一点点变了脸色,虚伪的温和假面被撕下,变回了落雪初见时那个暴戾冷漠的青年。
鹤归双拳握紧,落雪忙抱着兔子前腿挡在身前。
你做什么?也想掐着我脖子把我按在树上,然后抽得我一身伤?你不如试一试,你打风盈袖他会忍,我要是受伤了他会不会和你拼命。
落雪每说一句,便见着鹤归怒火更盛一分,直到最后,眼中似有实质迸出。
事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过一局外人,又怎么会懂
落雪耸肩:我需要懂吗?你敢说你没有责骂过风盈袖,你敢说他身上的伤和你无关?喜欢一个人不对他好反而折磨他,你当你演话本呢,现在话本都不这么演了,难看。
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嘴巴没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他的家人会感谢你的。
我!
我我我你现在说你是蜗牛成精反应慢也来不及了,莴笋还差不多,至少能吃,风盈袖喜欢。
落雪心里知道他应该适可而止,别真把鹤归气疯了,到时候只有修筠突然变成人才能救他。
然而事实是,落雪老毛病又犯了。他明知鹤归现在只想让他闭嘴,他偏偏忍不住话多,还句句往对方心窝里扎。
他也不喜欢鹤归。
小凉亭里一时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鹤归气得眼睛都红了,落雪则喋喋不休,说得畅快。
兔子听得烦躁,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堵住声音,乖乖趴在落雪怀里睡觉。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哨响,紧接着红色的烟花炸在空中,成一朵簇拥的花。
落雪终于停了下来,他奇怪的望了眼天空。
没了声音,鹤归终于来得及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调整心神。
我并不想让他受伤,那非我所愿。鹤归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解释。
他如愿看到落雪怔愣了一下,又道:是左云绮害他受伤,并非是我。
14.第 14 章
第14章
说罢,鹤归身形化作一道流星,飞离了凉亭,去往烟花那里。
眼见不一定为实,很多时候真相就像洋葱,层层剥开后。
真的吗?
落雪在原地站立片刻,就在兔子重新竖起耳朵,颇为无聊的左右张望时,他突然将他按在桌上。
你这个色兔子,敢占我便宜,小心我一口把你给吃掉,小爷我最爱吃兔肉了!
落雪一手按住他不停挣扎的后腿,一手挠着他下巴狠狠□□了一番。
直到他柔软的白毛都被弄乱糟糟的,落雪才哼了一声,放过了他。
这次还有事,就先饶你一回。
修筠毛茸茸的耳朵重新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他将脸别到一边,不想看到这可恨的狐狸。
落雪也懒得理他,他抓着兔子耳朵随手一提,飞也似的顺着小道下了山。
杉树林不大,落雪没一会便顺利到达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