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初棠叹息一声,这事真定了,她心头反而松了几分,也没那么惴惴不安了。
“猎雁的时候,多注意安全。”她不忘叮嘱了句。
息扶黎拱手,笑着大步离开。
沐潮生目光有复杂:“初棠,酥宝儿真的大了。”
战初棠柔柔的将头靠他腰腹间:“生哥,我舍不得酥宝儿,她才没回来几年,我都还没好好疼疼她。”
沐潮生摸了摸她发鬓:“无碍,咱们在京城多住几年就是了,等百年入土之时再回桃源也不迟。”
战初棠闷闷地应了声,她想起刚才,莞尔笑道:“端王世子,应当也是个好的,听闻是越尧带大的。”
两人拉着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端王府的事来。
正准备回端王府的息扶黎路过前院垂花拱门时,见着一身百合色洽淡金莲花纹路便袍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
他脸上带起笑,几步过去,蓦地将人抱起来转了两圈。
姜酥酥惊呼一声,赶紧抓着他臂膀。
“酥酥,乖乖在家等我几天,我去南边猎对活雁回来,咱们很快就能成亲了!”他抑制不住心头的欢喜,瞧着小姑娘的眉眼,恨不得揣兜里一起带走。
第115章 回来了
姜酥酥已经在黄花梨镂雕芙蕖翠鸟的拔步床上傻笑了半个时辰。
她连锦衾都没盖, 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抱着鸭蛋青纹绣竹叶暗纹的软枕在床榻间滚来滚去。
铺泄的青丝顺滑黑亮,从床沿垂落到木榻上, 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曳去,像是哑光的丝绸。
阿桑拾掇完进来, 摇头道:“快要子时了,酥酥你确定不睡觉?明个一早起来气色不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姜酥酥晃了两下白生生的脚丫子:“阿桑, 大黎黎连夜到南边猎活雁去了, 等他回来,我们就能纳采,很快就要成亲了哦。”
她说着, 自个又痴痴地笑起来,黑眸弯起, 嘴角上翘,眉目之间尽是繁华的春花绽放,又娇又软。
阿桑坐床沿,对这事她并不意外, 她只道:“那等你成了亲,约莫就不需要我了, 我可能会随五师兄去闯荡江湖。”
姜酥酥跪坐起来,怀里还抱着软枕,她将脑袋搁枕头上,长长的青丝垂落下来, 发梢就带起婉约的弧度。
“阿桑,你别这样说,没甚需不需要的,我们之间情同姊妹。”她拉了拉阿桑因练武而带薄茧的手。
阿桑抿了抿唇,她踹了软鞋,扯过锦衾:“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姜酥酥黑眸一亮:“好啊!”
两姑娘盖同一床锦衾,手脚挨一块,挤得紧紧的。
良久,阿桑略苦恼的道:“那个白家老二白言之,你还记得么?”
姜酥酥应了声:“记得,怎的了?”
阿桑组织语言,不喜的道:“最近约莫是脑子坏了,整日缠着我,揍也揍不走,还说什么,往后都不跟我动手了,即便是我打死他也不还手。”
“啊?”姜酥酥头扬了起来,晕黄的拔步床里头,影影绰绰,“白雪雪知道吗?”
阿桑摇头:“我没跟她说,她开春就要成亲了,这会忙得很。”
姜酥酥皱起眉头,又趴了回去:“白言之到底要干什么?”
阿桑啐了口:“谁晓得,我问过,他支支吾吾的不说。”
姜酥酥挖空心思的想,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来,她在锦衾里拉住阿桑的手:“明天我陪你去找他,让他别来烦你了,也顺便看看他有何居心。”
阿桑应下,两人又说起端王世子,姜酥酥一晚上都兴奋的睡不着。
一直到夜半时分,阿桑呼吸匀称,都开始打起小鼾,她才怀着甜丝丝的心情挣扎着慢慢闭上眼。
一夜无话。
第二日,堪堪才卯时中,阿桑还没睡醒,就被姜酥酥摇了起来。
她浑身都带着薄薄春意,眼梢清媚娇娇,就仿佛是半开的花骨朵。
“阿桑,快起来了,我们还要去找白言之谈谈。”
她爬起来,找了紫粉色双喜彩霞映月裙穿上,又挑了喜庆的珊瑚红头面,挽了随云髻,斜插通体朱红飞燕展翅坠米粒大小朱砂流苏的簪子。
阿桑睡眼惺忪,抱着锦衾坐起来,她瞧着姜酥酥小心翼翼挑了樱桃粉的口脂,轻轻抹唇上,又在左眼下,细细画了精致的桃花钿。
那张娇俏面容,顷刻间艳若桃李,明妍动人。
她对阿桑眨眼,晃了晃手边的口脂白瓷盒:“这是橘子味的口脂,你要不要也试试?”
阿桑这会清醒了,她起身甩了甩脖子和臂膀,骨头之间发出咔咔的声音:“新做的?”
姜酥酥点头:“爹帮我改过的方子,吃到肚子里也没事的。”
阿桑凑过来嗅了嗅,也来了兴趣:“行,一会我试试。”
两姑娘躲房里捣鼓半天,待出来之时,素来不怎打扮的阿桑,也像换了个人似的。
那双碧色的眼瞳,深邃如汪海,她身量高挑,又不怕冷,这会穿着件妃色纱裙,斜襟宽袖掐腰的样式,娥眉轻扫,略施薄黛,便有一种异域风情从她身上蔓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