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禾笑眯眯的对一脸苦逼的阿甲吩咐:“喏,锄头给你用,把地平一平,没翻的土翻完。知道怎么平地吧?大土块要敲成细碎的小土块,越细越好,最好下手抓。”
阿甲哪儿做过这个呀,听的一脑袋雾水,觉得又难做又麻烦,还就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怜巴巴……嘴里虽然是甜的,心里却是苦的。
等到赵小禾下一句话说出来,连口中的糖都变成了苦涩的。
“干好了,有饭吃。”
那不就是干不好没饭吃吗?
望着赵小禾掌柜的以及动物们热热闹闹的小团体,拿着锄头站在菜园子里的阿甲倍感凄凉。
呜呜,三哥,你在哪儿啊,大妖怪不给我饭吃。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阿甲在心里呼唤着他三哥,哪儿知道他三哥才真正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阿丑,萧宏基。
在看到赵小禾妖怪的真身之后,他对除掉赵小禾就已经没了想法。
他隐约有种感觉,赵小禾并不会杀自己。
萧宏基会这么想,并不会因为觉得赵小禾心地善良,而是觉得赵小禾作为一个本事奇诡的妖怪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谁会把一只可以随随便便就捏死的小虫子放在眼里?
是的,萧宏基认为自己和阿甲对赵小禾来说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威胁,随时都能捏死的小虫子。
认识到这一点的萧宏基开始觉得以前的自己简直傻透了,不自量力,实力悬殊,双方连同类都不是,他为何非得与这只妖孽为敌?只要不去惹“它”,“它”恐怕根本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心思吧?
想通了的萧宏基毫不犹豫的跑了。
果然就如他所料的,赵小禾压根没来追自己。
一定要回去,哪怕面目全非了也要回到大秦!
萧宏基目光坚定。
他身无分文,连用于自保的武器都没有,历尽千辛万苦,承受了比当初赵小禾强迫他们干农活要艰苦百倍的磨难,终于在几天之后活着抵达大齐北狄两国边境。
然后,被北狄人抓了起来。
这之后,萧宏基才真正明白,之前那些他以为的折磨吃的苦受的累根本不值一提,他被抓去的地方,才是真正残酷如地狱般的所在。
啪!
又一声皮鞭抽在**上的声响,萧宏基身边的男人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这里的人们无论遭受过多少次鞭笞都无法适应这种皮开肉绽的痛苦,鞭打的声音不断,惨叫声也不间断。
纵然如此,被抽打的人也不敢躲避,更无法躲避。
在这个巨大的坑底中,被迫参与到这些苦力中的人如同蚂蚁一般密集,监工站在高处,鞭子从上方抽下来,下面的人根本无处可躲。
萧宏基比其他人更加幸运一些,因为他刚来,年富力强并且习过武,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的身体。
可纵然如此萧宏基也和其他人一样每天都有上百次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你们这些猪猡!畜生!都给老子快点,别偷懒!快把石头背上去!”
苦力们背着装填着石头的背篓,慢慢的排着队,他们眼前是几丈高的垂直坑壁,一张巨大的绳网挂在上面,苦力们便是从这张绳网上上下下,一趟趟的把坑底的石头背上去。
“啊——!”
一个人惨叫着从绳网上掉下来,下面的人听到声音连忙人挤着人让开,这一次还算幸运,所有人都躲开了,没有人被砸伤或者砸死。
“真惨,还没死。”
“没死啊。”
“活着呢。”
“活着……”
……
麻木不仁的议论声一路传到了萧宏基的耳中,大多数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自己的工作,萧宏基却停了下来,转头往那边看过去。
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
光着膀子肌肉虬结的监工满面凶光的从高处跳下来,挤开人群走过去,接着,萧宏基看到一抹闪着寒光的白刃高高举起,落下。
“死了。”
“死了。”
“死了……”
“谁背呢?”
谁背呢?谁把这具已经失去价值的垃圾背出去呢?
萧宏基握紧了拳头,他缓慢的低下头,咬紧了牙根,盯着脚下被无数人的鲜血染成黑褐色的泥土,又一次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活着逃出去。
“年轻人,专心。”苍老的声音小声提醒,“别掉下去了,多活一天是一天,早晚能出去的。”
萧宏基看了眼身旁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磨出血的双手紧紧抓着绳子,他像是说给老者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