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的脆嫩加上猪肉的香咸,令贺松柏暂时屏蔽了光着膀子的尴尬, 他使劲地往嘴里塞饭。饿了的人吃嘛嘛香, 何况对象的厨艺还是一流的, 好吃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这顿油水充足的饭,填饱了贺松柏黑洞般的饥饿。
半大的小子吃穷娘,他出了双倍的力气, 吃的份量比成年男人还要多得多。
赵兰香满意地看着饭盒里的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被男人刨干净,他吃饭的模样可真令人忍不住疼爱。
嘴巴填得满满的,还一个劲儿地把饭往嘴里塞, 吃起肉来深邃锋利的眼睛暗沉一片, 凶狠又专注,然而咬到了肥肉会享受地眯起眼睛, 这幅模样让赵兰香有种自己养了一只小藏獒似的错觉。
那么瘦的男人, 怎么能干掉那么多的粮食呢?明明他的肚子还是平平瘪瘪的。
她忍不住探出了手环绕住了他劲瘦的腰, 拇指触到他硬硬白白的腹肌上, 男人的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 刨饭的动作也微微滞在了半空中。
赵兰香又按了按,下一秒她的手立即被男人粗粝的手掌抓住。
贺松柏不自然地说道:“不要、乱摸。”
声音僵硬又喑哑。
赵兰香说:“你继续吃啊,另外一个盒子里还有汤。你吃你的, 我摸我的……”
她说完点了点他红红的耳朵,凑上去小小心地亲了一口。
赵兰香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数不尽的愉悦。
“你好可爱。”
贺松柏敏感的脖子感受到了柔软的触碰,脑袋忽然一片空白,浑身紧绷得跟拉满的弓一样。
赵兰香忽然发现他不吃饭了,也不喝汤了,整个人就木愣愣地钉在大石头上。
她感受到了男人浑身蒸腾的热气,渐渐发烫的身体。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沙漠里干渴了数日的人一般,喑哑得几乎模糊。
“兰香……”
赵兰香将微微凉的手放在了他的腰侧,男人倏而地站了起来,连饭碗都顾及不暇地打泼了,热烫的汤水撒了他一身,他跟离弦的箭般“噌”地就不见了。
赵兰香愕然地看着满地的狼藉,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变化令她连追都来不及追。
这……这,到底算什么!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拣起了打泼的碗,本来还想再亲亲他,没想到连这点福利都拿不到了。
老男人的热情猛烈得让人吃不消,一点火花都能勾得他不要脸地缠上半天。轮到这个青涩的男人,他的反应就像块僵木头! 一激动就跑得没影了!
……
贺松柏火烧屁股一样地跑回了谷场,心有余悸地擦了把汗。他的脸由内向外地腾起一股灼热,整个人像是被烧着一样。
只有闷头闷脑一个劲儿地劳动带来的肉体上的疲惫,才能够让他摒弃脑子里那一切光怪陆离的杂念。
他浑身跟炸开了一样的炽热,埋头干起活来也是下了狠劲儿的。铲子下的谷子仿佛变成了他的发泄地,一铲一铲地不断地翻着,很快他就翻完了小半边场的谷子。连带着顾工的那份活都揽在了身上。
顾工被炽热的太阳灼得眯起了眼睛,他看着跟蛮牛似苦干的青年,不由感慨:“不愧是年轻的后生,这股力气去当工人肯定是年年评优秀的。”
贺松柏低沉沙哑的声音透露出了无奈,“我这辈子都当不成工人。”
他连种块好一点的水田都轮不上,工人这样光荣又待遇优渥的工作更是连想都不敢奢想。连份工人的工作都不敢奢想,又怎么敢奢想干部的女儿?
顾工叹了一口气,也默默地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