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柏拿黑沉的目光盯着自家大姐看,贺大姐却在桌下用力地拧了弟弟一下。
贺松柏吃完饭后跟送德叔出屋,认真地说:“我把四丫当做妹妹看。”
这一句话,德叔顿时明白了。
他唉了一声,失望极了,连连摇头。
次日,贺松柏干完了劈猪的活匆匆地睡了一会,天刚亮就上山挖沟渠了。
他很快干完了自己的活,趁着休息的间隙拼命抓紧时间睡懒觉,睡饱了活干完了就回家。
贺大姐跟着弟弟一块回去了,她拿了自己攒下来的全新棉被和一只热水壶,抱起来挪到弟弟的房间,打算让他把这些东西拿去给四丫。
贺松柏抹了把汗,却走到洗澡房,拎起桶到井边洗起衣服。
男人粗制劣质的土布衣上叠着几件属于女人的花花绿绿的裙子,他沉着脸一丝不苟地洗起来,洗到内衣的时候也面不改色。
贺大姐放完了被子,只是往门外看了一眼,脸色霎时就褪得苍白,脑海像是被闪电生生地劈了一道似的。
她急急地跑过去,震惊地咿咿呀呀起来。她发了疯似的用手夺过了洗衣盆,蹲下来自己洗。
贺松柏不为所动,继续闷着头洗,用皂角使劲地搓出泡沫,肉色的内衣几乎要被他搓得变形。
他淡淡地道:“就是你眼睛看到的那样。”
“但是,她不知道。”
他的眼睛黑的厉害,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因为我是偷偷地爱慕着她的,你知道这是种什么滋味吗?我没办法要她,我配不上她,但是我可以不要别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平生君:你知道你吓坏大姐了吗?
柏哥:知道的。
平生君:你知道吃货和大厨才是最佳搭配吗?
柏哥:“……”
柏哥:不知道:)
第44章
贺大姐从原本的震惊、不敢置信、渐渐地脸上涌出了古怪的情绪。
她原本就是不爱记事的人,这时的脑子里却疯狂地涌入了种种曾经她觉得不对劲的事。
弟弟主动要求代她去帮赵知青挖沟渠。
赵知青不愿意去给弟弟送午餐。
待人友善和睦的赵知青, 在家里意外地跟弟弟交流少得可怜。
大晚上……他们同时出现在牛棚外, 赵知青的表情很古怪。
……
贺大姐忍不住哭了, 她看着弟弟认真地把赵知青的每一件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 看他那平静又黝黑的眼睛,那里涌现平静的压抑。
她手抖着打手势。
“我们穷。”
“怎么敢想。”
怎么敢想呢?
这个问题贺松柏曾经也在心里出现过无数次。
他是不敢想的, 但是偏偏是那个女人使劲儿地靠近他, 给他做饭吃、心疼他摔伤了给他买药、带他去医院、给他补衣服洗衣服、甚至还大胆地亲他说这辈子只喜欢他这种甜言蜜语, 但凡是其中她有一丝丝的不确定和犹豫不决,贺松柏都是不会答应的。
他这种成分的人,就跟走在悬崖边上一样, 随时都有跌落下去粉身碎骨的危险。
他从不敢奢想婚姻的事,更加不敢想跟城里的姑娘谈对象。
她给了他尝试的勇气。
他沉着声对大姐说道:“这件事我不想告诉阿婆,她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但我会跟她说清楚四丫的事, 你以后再也不要对四丫那么热乎, 也不要再想给我讨婆娘的事。”
“因为这几年,我不想讨婆娘。”
弟弟平静而语速缓慢的话, 落在贺大姐的眼里便是死心塌地的执拗和绝望。
贺大姐的手仍是止不住地抖, 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她难过地说:“你要, 一辈子, 不结婚吗?”
贺松柏搓着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 沉默了许久他点点头说:“我只喜欢她。”
“也想讨她当婆娘。”
贺大姐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