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兰香发现贺松柏“变懒”了,也不知道是找了啥新鲜的活来干,比以前累得更厉害了。
一歪头,闭着眼睛立刻就能入睡,睡得跟猪一样死。
她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去把他叫起床。
赵兰香端着肉粥,放到他的桌上很快溜出了他的房间。
贺松柏睡够了起床,立马就看见桌上的粥。
他洗漱完沉默地吃完了粥,算了算自己手里还剩的钱、又加上了阿婆那里存着的钱,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贺松柏去阿婆屋子,破天荒地问:“咱家里还有金子挖吗?”
阿婆慢吞吞地坐了起来,破锣嗓跟被砂纸磨过似的,沙哑又苍老。
“没啦!”
“很缺钱吗?”
老人家问。
贺松柏点头。
“想倒腾点钱,去谋别的生计。”
阿婆唉了一声,“没有金子了,破石头倒是有挺多的。”
“什么玉啊、玛瑙啊、墨砚啊……”
贺松柏听到这个,心底彻底打消了这个期望。
他说:“阿婆这里还剩多少钱,给我一点吧。”
阿婆听孙子这么说,支唤他把痰盂取了出来,除了留了一部分做家用的,其他的钱全都给了孙子。
她说:“你拿这张欠条去催催债,如果那个人还活着,能讨得回来就有钱,讨不回来就没钱。这么想其实咱们也不是没钱的……”
她把丈夫的遗物连同着欠条一块拿了出来,经受了那么多年的侵蚀,当初白花花的纸脆得不行,又黄又烂。
贺松柏沉寂的眼,划过一丝光亮,他把欠条小心翼翼地拿个盒子装着,揣进兜里。
“我去催债,多谢阿婆。要是赚够了钱,我就去讨媳妇,给你生大胖小子抱。”
阿婆布满沟壑的脸笑开了一朵菊花。
她的眼里流露出憧憬,忿忿地嗔着孙子:“别贫嘴了,去挣你的钱吧。”
贺松柏拿到的欠条,欠主是外省的,他思考了一会,果断地收拾行李包袱,卷了两身的干净衣裳就准备上路。
赵兰香本来想趁着周末同他去黑市转转,捯饬点钱的,结果被他要出远门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你要去几天?”
贺松柏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会尽快回来。”
赵兰香一听就觉得他要出门好几天,连给他准备些在路上吃的都来不及,她又问:“去哪里,远不远?”
贺松柏说:“s市,阿婆以前认得的旧友……我去拜访拜访。”
什么旧友,非得在这个时候拜访拜访?赵兰香细细的眉头拧了起来。
结合他前几天刚失去了杀猪场的活计,她很快问道:“你是要借钱吗?”
贺松柏摇头,“就是拜访旧友,你别担心了。”
他不太愿意跟对象透露催债的事实,提到催债肯定有牵扯到买猪仔的事,弄一个新的养猪场这么冒险的事,她还是少知道的为好。
不过话说回来,对象那么黏糊,这件事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赵兰香很快说:“我也想去,带我一块去吧。”
“我顺便买块表,还有擦脸的雪花膏。”
她先声夺人:“你去做你的事,我不干涉你。我去买我的东西。”
贺松柏看着对象澄澈的眸子,那里含着无比的坚定的目光,他的脑壳隐隐地犯疼,除了带上她,还能怎么办。
他违心地说:“去开两张介绍信,事先说好,这回得开两间房。”
赵兰香喜滋滋地应下了,她同贺松柏走去了牛棚,同顾工说明了他们要去s市的事。
顾工的“头衔”已经恢复了,他可以以工程师的身份,开个进购材料的介绍信给贺松柏二人,顺便添了句话把住宿的旅馆也搞定了。
顾怀瑾不太愿意让赵兰香出去的,看在他每天那顿福利饭菜的份上。
他不情不愿地冲赵兰香说:“你可得早点回来。”
“这才回来几天呢,就想往外边跑,女娃子心都野了!”
赵兰香含笑地把介绍信纳入囊中,顿了顿道:“顺便给你带点那边的好吃的特产。”
顾工顿时不吭声了。
贺松柏拍了拍对象的肩,说:“走吧。”
他推着单车,让赵兰香骑,自个儿拎着包裹慢慢地走出大队,走到山路。而后两个人才汇合,一块骑着单车走着山路,奔着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