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叶并不在意自己受到的表扬,只问:“这些、多久,能做好?”
她指了指赵兰香满屋子的布料,她很替赵知青担心,这些东西一直留在她屋里难保不被人发现。
赵兰香去做晚饭了,开口让她歇口气休息会,贺松叶浑然不闻,一直维持着佝偻着腰干活的姿势。她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地裁出了布料,细致地折叠起来,放到缝纫机针下推动缝合。
赵兰香看着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担忧模样,心机犹还带着惊恐手里的活计却一点都没落下,她闷头闷脑地埋头苦干,令赵兰香有些忍俊不禁、心房又酸酸地涨。
虽然现在贺家穷,但她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挣钱香:我在孜孜不倦地引导一个又一个人误入歧途
挣钱香:我有罪,我忏悔
第79章
晚饭后。
贺大姐仍在埋头苦干,赵兰香站到她的身旁, 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留着明天再做, 这些活又不急于一时。”
贺松叶抬起头, 毫不在乎地又继续缝缝补补。
“没事、早点干完, 安心。”
她仿佛一个勇士似的,能够不眠不休甚至不吃不喝都得咬牙把任务赶出来。
赵兰香忽然有了种药剂下得太猛的感觉。
她轻咳了一声, 赶贺大姐去吃饭。
“别做了, 晚上做费灯油, 白天多得是时间给你做。”
贺大姐浑然不在意,只在听到“费灯油”的时候动作停滞了片刻,“再做一会罢。”
赵兰香顿了顿, 说:“你这赶着做的,做得太差人家不肯要,反要我倒贴赔他的布, 我哪里有钱赔。”
贺大姐听了, 停住了手脚惊恐地放下了布。
赵兰香弯了弯唇角,拍着她的肩膀道:“你才刚刚上手, 不要操之过急, 跟着我慢慢做吧, 两个人一块做很快就能干完活的。”
话虽这么说, 赵兰香仔细地翻了翻贺大姐的劳动成果。她做的是袖子、领子这样小部件, 虽然简单却很考验耐心。贺大姐是按照她教的一步一步缝下去的,没有落错针、即便出了差错她也是剪开线脚重新缝的,质量还算不错。
贺大姐离开赵兰香的屋子的时候, 还心有余悸,直拍着自己的脑袋。
要是不小心做坏了,她可赔不起别人的布!
赵兰香从窗子探头出来凝视着贺大姐离开的背影,心里只道要渐渐转变贺大姐的思想还得有个过程,得慢慢来。不过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磨,温水煮青蛙这招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漆黑的天空漏下疏疏落落的星光,月光凉凉地铺就了一地的霜华。秋蝉沙沙地叫着,引人隐隐发困。
吃饱了的赵兰香打了个哈欠,眼神暗沉地盯着贺松柏那个紧闭的门窗看。
这么晚了……贺松柏却仍没回来,他上哪去了?
赵兰香不知道他最近在捣鼓些还什么,只知道他肯定是又换了一份活计,而且这份活计似乎是比以前还更忙碌了。
这是赵兰香从他飘忽不定的行踪大概推断出来的,以前赵兰香好歹还知道他是昼伏夜出的,半夜不睡觉到杀猪场劈猪。
但是这会儿却更是迷糊了。
赵兰香躺在床上就着灯光打发着时间看了几页子的书,看得昏昏欲睡,最后她歪着脑袋睡了大半宿。
赵兰香手把手地教人做了一个下午的衣服,贺大姐在旁边做的时候,她也一直闷头苦干着,确实也累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斜对面属于贺松柏的屋子门缝透出淡淡的一线光,寂静极了的夜里,他的屋里传来细微的木床不堪重负吱吱声。
赵兰香一跃而起,走过去敲了敲贺松柏的房门。
她隐约地嗅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的一股淡淡的味道。
屋子里的男人听见这敲门声,心咯噔了一下,没想到深更半夜了对象还没睡,他换衣服的速度更快了。
他胡乱地兜了一身旧衣服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地去开了门。一副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意外地问:“有事吗?”
“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去睡了。”
赵兰香狐疑地问:“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贺松柏支支吾吾,既不想跟她坦白更不想骗她,只得沉默了下来。他干的那件坏事,是严重得要蹲大牢的。他也不期待能一直瞒下去,但是刚开始还没稳定下来之前,能瞒瞒还是好的。
前阵子他到黑市到处晃荡挣钱,她不是也没过问他去做了什么活吗?
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贺松柏眯着眼,佯作一副渴睡困顿模样。他推搡着女人,口气淡淡地敷衍道:“早就回来啦!”
“刚刚起了夜解个手而已。”
赵兰香推着他,挤进了房间里。
她插着腰说:“你是要我自己弄清楚,还是你给我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