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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清晨稀稀落落地响起,过年的这几天马路上铺了很多红色的纸屑,喜气洋洋,百事待兴。
赵兰香一家已经在吃早饭了,吃完早饭后赵永庆已经穿戴整齐要去上班了。
赵兰香用擦手的油膏给他抹了一把手,他的手掌临到冬天就皲裂,虽然春节这段时间不干活养出了一点模样。
“要不要戴个手套?”
赵永庆瞪了女儿一眼。
“走了,趁这几天跟以前的朋友同学联络联络吧,过年好不容易回家了一趟总是窝在家里,要发霉!”
赵兰香应了下来。
她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招待所找贺松柏。没想到亲爹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她惊讶的人。
蒋丽戴着一顶浅褐色的小圆帽,穿着蓝靛色的大风衣,脚踩着一双防风雪地靴子。十分洋气漂亮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怎么了,很久不见我,高兴傻了?”
赵兰香摇摇头。
蒋丽说:“本来我也不想上门的,不过……”她用力地咳嗽了一下,控制住自己的惊讶。
她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以前你在乡下老跟我说,你跟我哥没关系了。”
“我还不信。”
“你挺厉害的,让我哥这几天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现在还为你打起架了。”
“快跟我来吧,他跟顾营长要闹翻了。”
赵兰香有些吃惊,胡乱地穿了外套,赶紧跟着蒋丽去了军属大院。
她冰冰凉的手扯着赵兰香的手,一路把她拉到了某偏僻处。
赵兰香看见了两个男人互相对视的场景,蒋建军的眼圈有些发青、顾硕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英俊的唇角破了皮儿,溢出了血丝。
赵兰香赶来的时候,他的嘴唇上的血珠子还在往外溢。
“阴险小人。”蒋建军冷冷地用着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背地里抢军功抢得不够爽,还来动我的女人?”
顾硕明吸了吸唇角、吐了口血水出来,他把头偏向了一边,意外地看见了导火线“正主”的影子。
顾硕明勾了勾唇,走了过去,并拍了拍赵兰香的脑袋。
赵兰香有些愧疚、又有些犯难地低声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皮肉伤。”
蒋建军本来就攒了几天的怒气,顾硕明的一个动作更是火星噌地点爆了它。
他提起了砂锅大的拳头,冲上去拉开了赵兰香,冲着顾硕明的脸揍过去。
两个人本来的实力也差不多,几乎势均力敌,谁也占不了便宜,吃的亏都差不多。
难怪上辈子总是磕了一辈子的对手,不过蒋建军的克星毕竟是克星,他之所以克蒋建军,并不在于他比蒋建军更优秀,而在于他更有谋划。
顾硕明忽然松了一下手,停止了反抗。
在一片惊呼声之中,他很快被蒋建军揍成了猪头,这片惊呼声之中还有政委夹杂着浓浓怒意的暴吼:
“他娘的——你们在干什么——”
“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军属区就敢斗殴打架?”
很快顾硕明和蒋建军连带着赵兰香,被带去了审问。
赵兰香在单独的一间屋子里,她被问及原由后,困扰地说:“我跟顾长官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然而蒋同志这阵子想要同我对象,谈崩了,没谈拢……哪里知道他今天跟顾长官闹起来了?”
在另一边,在领导的办公室之中,两个双双负伤的男人均对自己窝里反的行为供认不讳,并深深反省。顾硕明和蒋建军的领导各自逮着自己心爱的属下,劈头盖脸地痛骂。
顾硕明明显是被迁怒、又是被摁在地板揍的那个,他的领导意思意思地骂了属下几句,开始讽刺起来:
“你们蒋连长挺威风的啊,从首都见识了世面回来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我们小顾啊,哎——就是蠢,认死理,大好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一分好都没讨着。”
“小顾,还站得起来吗?我让勤务兵背你去医院瞧瞧?”
顾硕明忍不住一阵阵咳嗽起来。
蒋建军的领导脸色简直铁青地无法视人。
领导严肃地批评了蒋建军违反纪律的行为,蒋建军接受了来自上级惩罚,离开办公室。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漆黑而晦暗,冲着一同走出来的人开口:
“顾硕明——”
他紧抿着唇,一个字也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