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念了。刚念完,脑海里就出现了一行行的字,好在她跟着碧玉时,碧玉曾交过她识字。喜儿看了几遍,就记住了。连忙盘腿坐下,进入顿悟状态。沧澜在旁看得甚感意外,他没有想到被逼无奈之下收的徒弟虽然胆子是小了点,但这悟性还真不错。他只是传了功法给喜儿,连讲解都不曾。喜儿竟然自己就摸到了门路,自己入了门。想当初粟儿修炼此功法的时候,他可是在旁边亲自解说,亲自教导。想起粟儿,沧澜又黯然了,也不知道粟儿如今好不好?是否偶尔会想起自己······
一晃就是半年过去了,喜儿的魔功已练到第六层了,越到后面就越难,她有些急躁。沧澜劝她不要操之过急,先缓缓再说。这半年间,喜儿除了在这断魂崖里修炼之外,每月初必会出去抓一位仙家进来供沧澜取血。为了不引人注目,喜儿都是尽量选那些毫无存在感的仙家下手。
经过半年的滋补,蕴养,沧澜的神魂越来越凝实了。
☆、师父,您在想谁
这一日,他的神魂突然就出现在喜儿的面前。喜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道颀长俊挺的身影,舌头打结,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说话了,看来这回又吓得不轻。
“你师父。”沧澜看着喜儿被自己吓成那般,心情甚好。他这个徒弟就是要多吓吓,胆子也太小了。
“师父?”喜儿怀疑的目光在沧澜的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此时的沧澜虽还没肉身,但凝实的神魂已经可以让他显露出本来的面貌。沧澜本就生的年轻又俊朗,喜儿这看着看着,脸就红了。她心慌意乱的收回目光,尤不可信地问了一句:“师父怎会这般年轻?”
“你不会一直以为为师是个老头子吧?”沧澜瞟喜儿一眼,见喜儿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心中了然,嘴角抽动了几下,故作不悦道:“为师有那么老吗?”
“不老,不老,师父一点儿也不老。”喜儿收起有些纷乱的心情,连忙说道。
“嗯,这就对了。为师对自己的长相也甚感满意,你也要潜心修炼,等到了一定的时候,你也可以保持容颜不老。”沧澜如今对这个徒弟还是很喜爱的,万年了,他寂寞了万年,喜儿的到来,他最开始只想用一个假徒弟的身份绑住她,然后利用她。最后,等利用完后,他就除去她。因为他从未想过要收徒,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徒弟。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沧澜渐渐改变了心中的看法,今日出现在喜儿的面前,也是他正式承认了喜儿的身份,从此喜儿就是他魔帝的唯一弟子。
“是,师父。”喜儿羞涩的瞟了沧澜一眼,就连忙低下了头。她此时的心跳动得厉害,对于眼前的师父她觉得自己的心境变了,好像不单单只想把他当成师父看待了,她这是怎么了?喜儿茫然了。
喜儿的心思,沧澜不知,也没有心思去探知。如今的他最喜欢的就是望着一处发呆,眼底是藏不住的思念。喜儿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是通往天界的通道。难道在天界的那一头,有师父想念的人?喜儿好奇,心无法安静下来,这样对修炼不利。于是,忍了一些时日,她终于开口问了:“师父,您在想谁?”
沧澜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喜儿痴痴地看着,倔强地等着,那抹孤单的背影,喜儿第一次感到刺眼。
“想你师娘。”低沉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让喜儿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师娘?师父已经成亲了吗?
喜儿苍白着一张脸,不敢再问。她的心此刻又痛又涩,莫名地难受。可有时,你不想听,人家却偏偏要说给你听。就好比她师父,也许是心中的思念太甚,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她恰好是那个可以倾诉的人,于是,她的耳旁,是师父在诉说着他对另一个女人刻骨的思念。
师父说,师娘很美,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她黯然,她很想问师父,那她呢?师父,在你心中,喜儿美吗?
☆、桃花因你而艳丽
师父说,师娘很温柔,是他见过最温柔的女子。她难过。她又很想问师父,那她呢?师父,在你心中,喜儿温柔吗?
师父说,师娘天生自带异香,让他沉醉。她条件反射地闻了闻自身,没有,她没有自带异香,她没有让师父沉醉的本事,心更痛了。
师父说,他很爱很爱师娘,为了师娘,他想把整个六界征服,送给师娘,只愿换来师娘开心的一笑。她在师父身后惨烈的一笑,绝望极了。
师父说,他很想很想师娘,想得心都痛了······师父还说了许多许多,可喜儿已听不进去了,她的心早已痛得没有知觉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她知道,从此,她与悲伤结缘了。
桃林,草儿这半年来在傲天与白灵的陪伴下,过的倒是快乐无比。草儿还是会偶尔做梦,但她的梦中,不知为何现在只有桃花,艳丽的桃花。草儿梦见桃林里所有的桃花的香气,在她入睡后,聚成一缕缕,无声无息的入了她的身体,而且一直持续到她醒来。醒来后的草儿,明显感到身体更加轻盈了,好像连仙元也涨了点。草儿看着那艳丽的桃花,疑惑不已,跑去问傲天,傲天听后,除了愕然,就是高兴。高兴得哈哈大笑,还直呼:“太好了!”
草儿一旁听得更加不懂了。就一直死死地盯着傲天,期盼他能说个明白。草儿那太过直白的眼神终于惊醒了独自欢愉的傲天,傲天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欣慰的给了草儿一个莫名地回答:“那些桃花因你而艳丽,它们这是报恩。”后又加了一句,叫草儿不要多想,顺其自然就好。
“因我而艳丽?报恩?”草儿的小脑袋瓜子真的不好使了。她怎能不多想?她就是一棵草,还是一棵狗尾巴草。那些桃花艳丽与她这棵草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她是草,那是花。草衬花,才显得格外艳丽。草儿低头看了一下自身,一身绿,再抬头看那满树的桃花,满眼红。不错,绿衬红,果然艳丽。但是这也谈不上报恩一说吧?草儿纠结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后来天上的浮云飘过几许,她也没有想明白,只得长叹一口气作罢。也许,正如傲天所说,顺其自然就好。
碧玉宫,彩云刚从外头回来,正一脸神秘的小声与彩霞说着什么,连罂粟阴着脸,站在她身后都不曾察觉。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听人说,那片桃林的桃花又开了。我不信,跑去一看,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彩云卖关子,故意不说。她难得在彩霞的眼底看到兴趣。
不过,等了半天,也不见彩霞问上一声,彩云也就泄气了。只得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我满眼都是艳丽的桃花,太壮观了!比桃花君所处的桃林的桃花更加艳丽。”说到桃花君时,彩云有些羞涩,小脸红了,彩霞瞥了她一眼,眼底是会意的笑容。
☆、桃花又开了吗
“哎,可惜,当我想进桃林瞧个仔细时,却被人拦了下来。”彩云叹气道。“算一算,也有万年了,那片桃林的桃花却又开了······”
“你说的那片桃林在何处?”正说的带劲的彩云脸一白,突然就没声了(自从上次被罂粟打了一耳光后,彩云现在看见她就害怕)。她哆嗦地转过身来,害怕地瞟了罂粟一眼,才期期艾艾地说:“小,小姐,就是,就是以前九天玄女,九天玄女住过的那片,那片桃林。”
说完,彩云就低下了头,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小姐身上那股阴郁的气息在她说出九天玄女时,更重了,她害怕。一旁的彩霞一直低着头,没吭声。在她低垂的眼睑中,是深藏的恐惧与担心。眼前的小姐并非以前的小姐,这一点,彩霞已经可以肯定了。
前些日子,小姐的娘亲来看她,善于察言观色的彩霞发现,小姐对于芳霞仙子是陌生的。尽管小姐掩饰得很好,但她眼底的生分却没有逃过自己的眼睛。最后,芳霞仙子走的时候,小姐望着她的背影,眼中一闪而过的仇恨又被彩霞给捕捉到了。这一发现,让彩霞心惊的同时,想起这段时间小姐的异状,彩霞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真相,一个可怕的真相——此小姐已非彼小姐。但眼前的这位小姐是谁?她不想知道,也害怕知道。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仙婢,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好好的活着。仙界不是有那么多的大人物吗?这些事理应由他们去发现,去揭穿。若是自己声张出去,谁信?到头来,说不定还会被冠以诬陷主子的罪名被处死。
这段时间,彩霞尽量在小姐面前降低存在感,也时常提醒彩云谨言甚微。没想到再怎么小心谨慎,还是有被小姐逮住的时候。
“桃花又开了吗?”点点血腥在罂粟的眼底浮现。罂粟早已经从彩云的嘴里知道了,当初姬然死去时,她曾住过的那片桃林里的桃花竟然全部谢去,万年不曾再开花。如今那片桃林的桃花再次开放,说明了什么?罂粟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姬然,是你回来了吗?你我万年前的恩怨,这一世也该了解了。罂粟突然丢下彩云与彩霞,转身离去。彩云直到小姐的背影消失,才敢大口的喘气,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小声在彩霞的耳旁委屈地嘀咕道:“小姐现在好可怕,她应该知道那片桃林在何处,她为什么还要问我?”
“彩云,记住我以前说的,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彩霞严厉道,“还有,若想命长久,不该是你知道的,就不要想着去知道。有时,太过明白了,反而不好。”
“哦。”彩云听得似懂非懂,但她也知道彩霞是为了自己好。如今小姐又变得那般可怕,她还是避讳一点好。
彩霞见彩云听进去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只期盼她与彩云能够好好的活着。
☆、魔族重现
自从入了这桃林,草儿就从未出去过。傲天与白灵从未提起,她也就从未想过。偶尔,她还是会想想那边桃林的桃花君,想他是否又换了桃花仙子?想他是否已发现自己不见了······
每回想起,她都会哀叹半天,心情瞬间就不美妙了。就好比现在,她又倚在桃树上在哀嚎:“我都走了半年,也不见你来寻我,可见你真把我当成了一棵草,一棵毫不起眼的狗尾巴草。哎,草儿我命苦呀,无人惦记······”
一片花瓣兀自飘下,正好落在她絮絮叨叨的小嘴上,她只得闭嘴,鼓起腮帮,轻轻吹起花瓣,看着花瓣又兀自飘零,草儿心底一颤,想起她走时,桃花君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底不仅有些担忧:“我是否应该回去偷偷看看他呢?好歹他也曾有恩于我,我关心一下他的近况也是应该的。”
草儿心思刚起,就有了行动。今日,傲天与白灵都不在身边。他们去了龙族,临走时,傲天再三叮嘱草儿就在桃林等他们回来。草儿当时也是很坚定的答应了傲天,她挥挥手,很潇洒地说:“你们放心地去吧,草儿我会坚守阵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