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少女没问齐墨要不要与她们一起走,倒是有人做势要问,被她拦回去了:“既然如此,大师,咱们就此别过,小女名唤江竹溯, 待到出去,定会好好报答大师恩情。”
她说罢,就带着一群湿漉漉的姐妹风一般的走了。齐墨见她们举动,不由摇了摇头,见几人离开,自己跳下了水。
水中清澈无比,一丝丝寒气在水面上弥漫,显得格外寒冷些。齐墨动作明确,他一下水,就往水底游了下去。
这寒潭中虽然冰冷刺骨,但是灵气也极为充足。
齐墨没有在水中看见什么鱼虾之类,他一直潜入水底,往灵气最浓郁之处寻去。
潭底是一层细软的白沙,齐墨踏在沙地之上,蹲下身,从沙里刨出来一只脑袋大小的蛋。
那蛋圆润极了,通体都是一种莹润的白,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红色点块。
手指触碰到它时,便有一股彻骨森寒,从指尖传到全身。
齐墨没有退缩,他渡过一丝精纯灵气,那蛋上的寒意便收敛了一些。他把蛋揣到怀中,往上游去。
原主平日里,除了佛经,也会看些其他东西。因此才学分外广博。若是齐墨没有猜错,这蛋该是鲛人蛋。
鲛人生于蛋中,平日里由双亲渡以供它成长的灵气,三年之后,小鲛人才会破壳而出。
鲛人也算是妖类的一种,出生便会有筑基期修为,且生来美貌,很受一些爱好污秽的人族喜爱。
而鲛人产卵,父母双方都会受到极大损伤。往往一些以捕鲛而生的修士,便会抓住这个时机,一捉就是三尾鲛鱼,将其放到拍卖行上拍卖,由此得到修行的灵石、丹药、灵器。
而未曾孵化出鲛人的蛋,往往会被一些家族、门派所拿下,培育出一尾独属于那些家族门派的鲛人修士,借助他们的血脉神通,去做一些特殊的事情,以达到一些特殊的目的。
因此,鲛人产卵,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并且在他们的虚弱期,不止会有人修的觊觎,还有一些妖兽,也会想要将这天生的灵药吞下肚去。
若是鲛人夫妻被妖兽吞食,双双死去。而鲛人蛋没有被妖兽吞食,那么没了灵气吸收的鲛人蛋,便会散发出自身的灵气,清空周围的活物。
若是有鲛人,或者识货的人类、开启了灵智的妖兽碰到它,说不定还会将其带回去,好好抚养,直到他破壳而出。若是碰不到,那等到鲛人蛋消耗完所有灵气,便会变成一枚死卵。
齐墨自然见不得这种景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众生皆可贵,又怎能见得一小小妖兽,在消耗完自身灵气之后,失去生机?
他带着鲛人蛋,一路上都在寻觅宁不流的消息,还救了许多其他门派的弟子。
倒也有人想要 借助他的力量,杀死自己觊觎的妖兽灵物,还振振有词:“此物活了许久,以血肉为食,也不知杀害了多少其他的妖兽、灵兽!倒不如现在就将它杀了,也免得它之后去祸害其他妖兽灵兽,大师,你杀了此物,便能救了许多未来灵兽妖兽,甚至于修士的姓命啊!”
齐墨听到这种话,也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因为自己的修养,实在做不出将人打骂一顿的事情来:“居士入妄了。”
这件事情的起始,其实便是这些修士想要夺得一株珍惜灵草。
而那妖兽守了灵草百年之久,如今见灵草刚刚成熟,便要有人想来偷取,它自然狂性大发,伤了数人。
若非齐墨刚好路过这里,恐怕这些人便要葬身妖兽之口了。
说话的那人是个娇俏女修。
她容貌虽然娇美,但是却一种飞扬跋扈的味道,她道:“大师——!您既然是悲天悯人的佛修,又怎能对如此凶物视而不见呢?这岂不是要害了许多姓命?”
齐墨摇摇头,道:“物竞天择,此乃自然之道,怎能说它是凶物呢?”
女修道:“非也,非也,物竞天择,对那些势弱的妖兽灵兽,甚至是修为低微的修士,是一种不公啊!”
齐墨说不出弱肉强食的话来,只能道:“并非如此。”
女修冷哼一声,她见自己死活无法改变齐墨的意志,便换了一种方向,道:“大师,您今日对这凶兽坐视不理,难道不觉得愧对自己的道么?”
“并非如此。”齐墨微微摇头。
他指向地上青青绿草,道:“居士请看。”
女修挑眉看他一眼,“嗯?”
齐墨依旧是温柔宁和的模样,他双手合十,道:“食草的灵兽,温驯无害,以食枝叶、花草为生。
“食肉的妖兽,则是以捕猎同类妖兽,与这些无害灵兽为食。”
“而无论是妖兽还是灵兽,都会有死去的一日。到那时,它们的尸身化为泥土,又反过来滋养这些树木花草。”
女修皱着眉,她道:“大师到底想说什么?”
她环起胸,呼之欲出的丰盈因为她的动作被挤到一起,露出一条深深的鸿沟:“是告诫我善恶有报,因果轮回么?”
“小僧并无此意。”齐墨双手合十,道:“只是,这便是自然之道啊。”
女修冷哼一声,她道:“您的意思是,今日我等想要得到那株灵草,哪怕是被妖兽害了,也是自然之道?!”
齐墨:“确实如此。”
女修这下已经是冷笑了,她讽刺道:“那等卑贱妖物,怎能与我等高高在上,已脱凡胎的修士相提并论!大师,我看你怕不是读佛经读傻了罢?!”
她此话一出,与她一起的修士居然无一人出声,为齐墨说话。见那神色,甚至都有些赞同之意。
齐墨微微皱眉,叹息一声,道:“按道家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下万物都是平等的,又有什么高低贵贱呢?”
女修冷哼道:“你一个和尚,还读什么道家的典籍!又能得什么真意?我等修士,与那未开灵智的畜生混在一处,本来便是生而不凡,是要寻仙路的超脱者,而这低贱妖物……哼!”
齐墨低叹一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人心术不正,是怎么掰,也掰不过来的了。
女修又道:“看来我这笨嘴拙舌,是说不动大师了。既然在大师眼中万物平等,那大师可要见死不救?”
齐墨蹙起眉来,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道:“若能救得一人姓命,自然是该全力以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