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除了几个亲近的,没人叫过他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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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祝政坐在空荡荡的酒吧,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直播结束”几个字,半天没有反应。
两个小时前,祝政跟少爷谈完所有细节,一个人留在包间休息。
睡了不到四十分钟,陈川送完人回来接他。
祝政懒得折腾,打发陈川回去睡,他自己则在包房将就一晚。
陈川不放心,怕祝政出什么意外,跟着留了下来,打算等他休息了再睡。
祝政见状也没再催促,继续在沙发上坐着。
两人面面相觑坐了几分钟,陈川闲着没事干,掏出手机打游戏。
声音有点吵,祝政连着皱了好几次眉。
陈川也察觉到祝政的情绪波动,心里朝几个队友鞠了几躬,而后默默退出游戏。
许是气氛太过沉闷,陈川舔了舔嘴唇,主动提起关洁。
“关姐变化挺多。”
“这两年她估计……过得也不怎么好,精神状态挺差的,我刚刚跟她说话,她走了好几次神。”
“我开车离开,她一个人蹲在马路边抽烟,背影看着太单薄了点,跟没吃饭似的。我记得她以前挺有肉的。”
“她好像在做直播,我去搜了一下,粉丝挺多,都八十多万了。”
祝政半蜷着肩膀,翘起二郎腿,手搭在膝盖,自顾自听着,没发一句言。
直到陈川自作主张翻出关洁的抖音号,点开她的视频递到祝政眼前,祝政才掀开眼皮看向屏幕。
是关洁拍的一个短视频,内容是上海的部分街头照和她的一些剪影,配音也是她唱的。
最后出现的是某品牌的口红。
打的一个广告。
十五秒的视频,祝政连着看了两三遍。看到第四遍才问陈川:“她就靠这挣钱?能有多少?”
陈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还有直播打赏。好的能有几千万,差的……可能也就几百。”
祝政沉默半秒,主动问:“怎么打赏?”
“……哥要打赏?”陈川满脸迟疑。
祝政没再吭声,只用眼神催促陈川快点弄。
陈川犹豫片刻,拿过祝政手机,重新给祝政申请新账号、绑定银行卡。
改id时,陈川抬头问一句:“哥,要改id名吗?”
祝政想起关洁的id名,滚了滚喉结,说:“就叫赵四。”
陈川闻言多看了两眼祝政,随后闭上嘴,将那串没有规律的数字改成“赵四”。
改完,陈川将手机还给祝政,自己则出包间抽烟。
陈川离开,祝政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关洁的抖音号,二十来个作品全被他翻了个遍。
刚翻完就弹出关洁的直播,祝政无意识地点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关洁穿着一条深棕色的棉麻裙,露出两条胳膊,怀里抱着吉他在唱歌。
镜头对到下巴处,看不见脸。随着动作起伏,左手臂的纹身清清楚楚落入眼底。
红面青衣,唱尽人间百态。
祝政以前喜欢听京剧,有事没事拉着关洁去听,最爱点的一出戏是《霸王别姬》。
久而久之,关洁也会唱几句。
后来见她对京剧感兴趣,祝政求了有名的京剧大师收她做徒弟,还特意去给她量身定制了一套戏服。
那套戏服至今留在北京,除了关洁,没有任何人碰过。
她也只穿过一次。
他26岁那年,她穿着那套戏服,给他完完整整唱了一出《霸王别姬》。
她扮演的角色是虞姬。
唱完这出戏,关洁第二天就去纹身店纹了青衣。
等祝政回忆完,关洁刚好在唱——
【世界孤立我
任它奚落
我只保持我的沉默
明白什么才是好的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