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遥便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回桌上,也不说话了,只回头去看戏。
他不知,她和章绎之曾经也看过这出戏,那时,他们还少年不识愁滋味。
所谓触景伤情,唱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戏里讲的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隔了数年再听见这些,事事皆非,自是五味陈杂。
半晌,付清如的眼圈儿便不自觉酸涩,她揉揉太阳穴,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这里面怪闷的,我有些头疼,想先回去。”
谢敬遥看着她,道:“先前还欣然答应来,这开场才多长时间就要走,你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古怪了。”
她忙道:“我真是头疼,你若是想看,我改天跟你再来就是了。”
谢敬遥笑笑,“我给姨妈说声,送你回去吧。”
他伸手拦了辆人力车,扶她上去,自己才坐了上去。夜里风凉,两人并肩坐在车上,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说:“又这么冷。”
付清如道:“是戏园子里太热攥了汗,这一出来,风一吹当然就冷了。”
谢敬遥低头看着她纤纤玉指,只见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隐隐透着点红晕,他道:“我记得小时候,隔壁的小丫头常闹着让我掐凤仙花给她涂指甲,那时候只有七八岁,小小年纪,就知道爱美了。”
她道:“年纪那么小,你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心了。”
他握着她的手伸到唇边呵了两口热气搓了搓,“我也是迫于无奈,不是讨她欢心。”
付清如稍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嗔了他一眼,道:“你这个呼风唤雨的少爷,能有人强迫?”
谢敬遥轻笑,幽黑的眼睛亮若星辰,嘴角微扬淡笑道:“就算讨欢心,除了你,还有谁?”
被他的目光看得脸不由自主发烧,她垂下头,抿着唇嘟哝了一句,“别赖我身上。”
正巧人力车到了秦家门前,车停下,她就自顾自下去,听到身后脚步声,她回头看,谢敬遥在后面慢慢走着。
他也不说话,付清如站在门口的石阶前,看着他。
直看得她有些纳闷了,他才道:“既然身体不舒服,早点休息。”
她点点头,将要走进去了,又听他喊了声她的名字。
她轻轻应一声,谢敬遥顿了顿,笑了下,“今天能顺利地会见,你有很大功劳。”
他走近两步,站在她的面前。
月色寥寥,风吹得道旁树枝簌簌作响。片刻,他启唇说:“从见你第一眼,这么久了,我想过,是不是不会再见到你……”
是啊,以为不过一面的露水情缘,谁曾想竟有日后种种缱绻。
她终于禁不住“噗嗤”一笑,两粒玉坠子在莹白的面颊旁颤动着,美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许久,谢敬遥牵起她的手放在唇畔,微微俯身低声道:“清如,我能亲你吗?”
那声音沉沉入耳,蚕丝般层层缠绕,无处可逃,把她问得脸一热,慌得想撒手,谁知他的力气大许多,低头就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