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太后如今是伤病之人,他如果趁机做点什么,实在显得太不是东西。但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尽心地伺候人,不拿回点好处又觉得不甘。于是魏大将军就在伸不伸魔爪之间折腾了半宿,最后没偷到半点香,倒把自己累得半死。磨了磨牙根,贴在睡得一脸惬意的小太后耳边,哑着声道:“臣今日所求之事,太后可还没答应我呢。”
苏卿言睡得正香,被耳边的声音吵得皱起眉,迷糊地挥手道:“什么事?”
魏钧舔了舔那颗小巧的耳珠,十分耐心地又问了遍:“等这次回去,太后就遂了臣的愿吧。”
苏卿言被他舔得发痒,轻哼着往后缩着脖子,想快些打发走这人,让自己能好好接着睡,于是从鼻间发出声:“嗯。”
魏钧的眼眸亮了,嘴角勾起个弧度,又再问道:“太后可是允诺了?”
苏卿言不耐烦地伸手往前一推,用沙哑慵懒的嗓音打发道:“行了,本宫允了你。”
谁知毫无力度的手腕,轻易就被对面那人捉住,然后落在灼热的唇边,仿佛嫩羊入了虎口,那讨厌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怕太后明日忘了,总得留些印记才行。”
等到苏卿言第二日醒来时,身上的热度已经退了,可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睁开眼时,那人却未睡在她旁边,正窃喜地坐起,突然听见门板响动,一个丫鬟抱着一叠衣服送进来,转头看见她时,却倏地红了脸,然后将衣服递过去,眼神在她脖颈处飘来绕去,似乎是没忍住,按着她的手说了句:“怀玉,可真是辛苦你了。”
苏卿言摸着脖子莫名其妙,等到那丫鬟憋着笑走出去,才想着去照了照镜子,然后自己也被吓得满脸通红,铜镜里,原本白嫩的脖颈到肩膀全被印着红印,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忙将肚兜往下扯了扯,偷偷松了口气,幸好那人还不算太丧心病狂,没有继续往下肆虐。
然后便火不打一处来,魏钧这个大色.胚,她都这副模样了,他居然还下得去口!难怪那丫鬟说她辛苦了,背上带着伤还要服侍少爷,想想都觉得心酸。
正在这时,门口又传来说话声,吓得她连忙将衣裳穿好,然后便听见魏钧将扶他来的小厮打发走,推门进来时,迎面就被掷来一把梳子……
魏钧反应十分机敏,原本这等力度的“暗器”是伤不到他,无奈这具身子不争气,伸手去抓时速度不够,正好被那梳子给砸到脸上,气息被激的一乱,弯腰捂着唇,猛烈地咳嗽起来。
苏卿言原本只想出口气,可见他真被砸中,又觉得莫名愧疚,想上前却又强迫自己坐下,咬着唇道:“你不会躲开吗?”
魏钧按着胸口,总算压下喉间的甜腥,缓缓下身子,将那梳子捏在手心道:“梳篦有定情之意,太后特地掷来,臣可躲不开。”
苏卿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抱着胸质问:“你昨晚为何……为何……”她支支吾吾半晌,罪行没说出口,反而先红了脸,“为何那般对我!”
魏钧笑了笑,道:“是太后先答应了臣,臣才敢像那般先讨些利息。”
苏卿言眨了眨眼,连气都忘了生了,忙问道:“我答应了你什么?”
魏钧扶着桌子走过去,手掌扶着她的脸颊,倾身在她耳边道:“答应了臣,一直想要那事。”
苏卿言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下意识地接口道:“你想要的……什么……”
魏钧的唇从她耳边滑过,头低下来与她对视,手指在她胸口轻点了一下,害得苏卿言心都跟着颤了颤,然后一把将他的手扒掉,愤愤道:“不可能,本宫绝不可能答应。”
魏钧却笑得十分轻松:“太后不记得,臣可全记着呢,”目光往她脖颈未遮住的红印上一绕,喉咙又有些发干,指尖往上一按道:“这……便是证据。”
可怜苏卿言十几年都规矩地做着相府小姐,哪里对付的了如此无赖,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干脆不再理他,只在心里想着,反正回去了打死也不能认,绝不能被他给蛊惑!
又过了两日,她的伤口在魏钧的细心“照料”下好的极快。很快,她就知道了那天早上魏钧究竟去做了什么。因为段府的二少爷,突然被戍卫军带走,只说是配合军务。
谁知他这一走竟被关了一天一夜,等到段老爷好不容易耗费重金,把人给诏狱里捞出来,二少爷已经被打得人不像人,昏迷了整整两天才醒。可大夫来看了后,说身子调理数月便能转好,但那只左臂被伤了筋骨,应该是保不住了。
这噩耗一说出口,躺在段斐瞪着眼,再也顾不得体面,大声哭喊:“爹,娘,你们救我,我不要当残废!”周姨娘直接哭得昏过去,连段老爷都未控制住大声咒骂,将那大夫给赶了出去。
可后来,无论段老爷请了多少名医,最后都落得被赶出府的下场,段府的下人们也都开始流传,原定的下一代当家成了个残疾,大少爷又是个病秧子,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好。可说来也奇怪,从二少爷被打断了手后,大少爷的身体反而越来越好了,对比周姨娘房里的愁云惨雾,孟夫人那边,倒是越发春风得意起来。
而引得段斐落到如此境地的苏卿言,听了太多下人夸张的传言,有的说二少爷根本下不了床,更有甚者,说只怕以后都不能人道,她思来想去,决定去偷偷去看一眼段斐究竟成了什么模样。
于是,等到晚膳后,她绕过几处庑廊,悄悄走到段斐的房门外,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溜进去,突然看见门被打开,一个全身被斗篷遮住的高大人影从里面走出来,她吓得忙跑到柱子后面藏好,然后突然想起,这个人的姿态和身形,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仔细回忆一番,这个人,好像就是她在上王成身时,在谢云舟府里见过的那个!
第57章
“你说有个神秘人进了段斐的房间?”
魏钧见苏卿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忙将手里正准备喝的茶递过去,眼看她“咕咚”一口咽下, 然后才惊魂未定地抹了抹嘴道:“还有, 我发现段斐的房间外一个守着的下人都没,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他行动不便, 不可能短了照料的人。可那个神秘人走后,我才看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从另一边闪出来, 然后两人好像低头说了些什么, 接着就快步离开了。”
“那你为何会这么怕?”
苏卿言闻言一愣,没想到魏钧轻易就看出她的恐惧, 如果只是撞见某人从段斐房里走出来, 她根本无需怕成这样。于是低下头, 手指摩挲着杯沿, 轻声道:“因为……他好像看了我一眼……”
魏钧皱眉:“谁?”
“那个黑衣人。他好像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我突然有种很熟悉的恐惧感……”
她越说脸色越白,乌黑的瞳仁左右游移, 看得魏钧颇为心疼,倾身将她的肩揽进怀里,唇压在她发顶,轻声道:“有我在, 你谁都不用怕。”
苏卿言咬了咬唇, 抬眸道:“你又忘了,你现在可不是无所不能魏将军了。”
魏钧一挑眉,手掰着她的下巴道:“我不管变成什么样, 都能保护你。”
苏卿言不服气地撇撇嘴,但靠在这人怀里,哪怕他的胸膛不似以往那般健硕,仍是让她觉得安全感十足,想了想,继续道:“那个人,我可能在谢云舟的府里见到过。”
见魏钧正要吃醋,忙补充一句:“你还记得吗,是我上王成身的那次。”
她这一说,魏钧才想起,她曾在谢云舟府里呆过一晚,哪怕是用王成的身子,他心里那股酸味还是下不去。于是轻哼一声道:“我自然记得,太后那时是如何处心积虑从臣的府里逃走,最后,却害得王成被人打晕了送回来。”
苏卿言想着自己骗他喝酒的事,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然后继续道:“那天我用王成的身子在谢府里,也看见这么个神秘人。我觉得这两个人极为相似,不光是打扮,还有走路的姿态和身形。”
魏钧问道:“隔了这么久,你又是远远看过一眼,凭什么觉得他们是同一人?”
苏卿言想了想,她也说不清,可就是觉得这人看起来十分特别,和她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苦思许久,才总算想出些眉目:“我觉得他好像……不是中原人。”
魏钧听得一愣,随即沉吟了番,道:“段笙曾经在边城驻守,关外便是向来对大越垂涎的木崖国,他们以游牧为生,各个生得高大魁梧,因常年骑马,走路姿态也和中原人不同。”
苏卿言惊讶地抬眸道:“所以他真是外族人,那他为何……”
如果那人真是木崖人,他到段府还能说是和段老爷在边城的经历有关,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谢云舟的府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