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窗台上被人放了一束漂亮的野花,看到花和叶还都鲜灵灵的,一点没打蔫,就知道,这必然是刚采下来的。
野花都是小朵的,有粉,有蓝,还有鹅黄色,虽然不起眼,但是凑成一大束,看起来却特别可爱,田芬芳看到那野花,一下就笑了出来。
紧接着,她便趴窗往外看去,果然,老宅窗外的那条乡间小路上,有个年轻男人的身影,他正透过小树林间的缝隙,对着自己招手。
田芬芳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她从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送的花,以前上山干活,自己偶尔采点,戴在头上臭美臭美,可到了村口,她也是赶紧就摘掉,生怕别人看见了,说她丑丫头多作怪。
一时不敢再往窗外看,只是把那束野花紧紧捧在怀里,放在鼻子底下轻轻的嗅闻,田芬芳觉得那清甜的香味格外醉人。
等到大姑已经套好了驴车,在外面喊她了,田芬芳这才赶紧把野花放进水瓢里,然后用灵泉水生好。
马上要走之前,她又忐忑的打开后窗,向屋后的小路看了一眼,果然,那俊雅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田芬芳心里不由几分失落,可她又在窗台上看到了一张小纸条。
怕是自己刚才漏看了。
赶紧将小纸条拿起来查看,田芬芳上过初中,在他们村也算是有文化的了,因此看到那纸条上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她又是羡慕又是惊艳,再一看那一行字,更是马上羞红了脸。
“送给芬芳姑娘,人如其名,花如其人。”
虽然田芬芳的文化程度没办法和孙天成相比,但这句话她还是能理解的。
这是夸自己长得像花儿?
虽然很开心,但对方是不是也太睁眼瞎了,竟然能把自己这模样看成花?!
又羞又窘的田芬芳赶紧将那小纸条叠好,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往外走的时候,她还觉得那纸条贴在身上滚烫滚烫的,让她脖子连着脸都红了起来。
田玉娥一眼看出侄女的异常,赶紧问道,“芬芳,你这脸怎么通红?咋了?发烧了?”
田芬芳赶紧摆手,道,“没事儿,大姑,可能天太热了。”
田玉娥不放心的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将驴车上的草帽罩在她头上,说,“你这丫头,也不让大姑省心,快身体好好的吧,要不我又该为你牵着肠子了。”
闻言,田芬芳赶紧将大姑从驴车前边请到了后面,道,“没事儿的,大姑,你去后面歪一会儿吧,我来赶车,你看我赶车就知道了,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姑侄两个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往集上走去。
她们去的晚了点,集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两人一通采购,还是把该买的东西都置办齐了。
包括锅碗瓢盆和调料,买完这些,田芬芳又想买点种苗。
因为她想着在那几亩地上种葵花和绿豆,所以必须买点好种子。
但让人沮丧的是,卖种的人说了,现在已经过了这两种作物最好的播种季节,即使今年种上,也未必会有好收成。
听了对方的话,田芬芳兴冲冲的劲头一下子被浇了一盆冷水。
田玉娥看出她的情绪不高,赶紧安慰道,“今年种不上,等明年再说也一样,二楞媳妇给你的粮食满够吃,你再喂点鸡鸭,这一年的日子怎么着也对付过来了,说不定不用等明年,你就嫁人了呢,这种地的事儿,就轮不到你操心了。”
被大姑这么一打趣,田芬芳又羞又笑,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不过这事儿也让她意识到,要是想把种地这事儿整明白,不再像以前似的靠天吃饭,还真的多学多看,别看她从小在农村务农长大,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土地的秘密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姑侄两个正要往回走的时候,田芬芳忽然注意到了一个背着大背篓的老太太,一个赶车的碰了她一下,她的背篓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田芬芳和田玉娥两个赶紧过去帮忙捡起来,又扶那老太太起身。
老太太谢过她们两个,也没多说,起身便去了对街的药铺。
姑侄两个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在集上转,等她俩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发现那老太太已经从药铺里出来了,一边往外走,还一边数着手里的钱,虽然钱数不多,可看上去也有个三、五块的样子。
而她的的大背篓里也空了出来。
田玉娥没当回事儿,可田芬芳却看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难道老太太那一篓子不值钱的草根和树叶,就能卖这么多钱?
她很是纳闷,为了解开心中的疑问,她打算去药铺里问道问道。
田玉娥看着侄女要去药铺,还很纳闷,上前问道,“芬芳,你是不是真的身上不得劲儿?这药咱们不能瞎抓着吃,还得看过大夫才行。”
闻言,田芬芳笑着跟大姑解释道,“大姑,你没看刚才那老太太用一篓子草换了那么多钱么,这里面肯定有门道,我去打听打听。”
别看田玉娥是出马仙,但她到底只是个世代务农的农家女出身,对于做买卖,经商,没有那么敏感的神经。
但是田芬芳就不一样了,她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对后世的事情了解的多。
再过二三十年,农民大都出去打工,见过了城里的世面,了解了不一样的世界,思想也活络开放多了。
就算是那些不走出去的人,因为电视和网络的发达,也能坐在家里了解到相当多的信息,脑筋也不会那么僵化,所以田芬芳能从细微之处发现商机也就不奇怪了。
田玉娥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田芬芳去了药铺。
两人一进门,那药铺的掌柜就问道,“两位抓什么药,有没有方子?”
田芬芳笑着回道,“我们不是来抓药的,是来跟您打听点事儿。”
那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干瘦老头,穿着件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衬衣,胳膊上还带着套袖,鼻梁上则架着一副眼镜。
看上去和他们这些农民不太一样,像是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
因此,他听说田芬芳是来打听事儿的,虽然很纳闷,但也没有马上把人赶出去,只是摘下眼镜,好好端详了一番对面这个姑娘,发现她其貌不扬之后,便冷漠的开口说道,“你要打听啥?”
“我是想问问,刚才那个老大娘,她是来卖给你东西的么?你们收的是什么,不知道我们能在哪个里弄到,是不是你们也会收?”